王都之中水深得很,有的人貿貿然一頭闖進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十七年前,虞長壽便是這樣貿然一頭闖了進來,好在他身有長處,僥倖在王都之中活了下來。
如今他有一子一女,在兩儀街中經營一家布莊,莊子不大,並不引人注意,在王都中只能勉強餬口罷了。
他倚靠的卻不是明面上的布莊生意,而是私底下的情報販賣。
虞長壽與旁的掮客不同的是,他不僅做普通人的生意,還做修士的生意。
遊走在灰色地帶,在修士與凡人之中游刃有餘,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獨到本事與能耐,不僅靠一張靈巧口舌,也靠他那慣於察言觀色的本事與自保之力。
虞長壽閉門半個月,來求見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他也並不著急。
如今,來了位天大的主顧。
有了這個人,旁的人會不會動怒又有什麼干係?
他有能耐,有眼界,也敢於拼搏。
虞長壽躬身,分外客氣道:“恩公,如今那地牢的輿圖我家夫人已打聽清楚,要進去不難,但是,難的是怎麼進去之後順利出來。管轄黑牢的排布看似鬆弛,實則極難逃出。無論是在牢中換人,還是修密道,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成的事。”
坐在虞家上首的正是偃師,此時他恢復了冷靜與從容,呷茶道:“你那位夫人倒是個有本事的人。”能夠跟官家夫人套上關係,一步步同人熟絡起來,叫那些倨傲的官夫人卸下心防,從而順利摸清楚牢房的輿圖,確實是個有本事有手腕的人。
不怪這虞長壽對自家夫人又敬又愛。
十七年前偃師救了虞長壽,給了他在修士之中立足的本事,本就是做個暗手,以備將來,沒想到這虞長壽真有本事,能夠做大到如今的地步。
這人也是極有眼力見的,幫了他不少。
虞長壽的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盪鞦韆,不時傳來笑聲。
這一家子和和美美,虞長壽還有膽色與官兵作對來幫他,這人野心與實力並存,今後再幫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偃師開口道:“那關上牢房之中的,卻不是什麼人。”
虞長壽眉峰一揚,早知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不然,這位恩公也不會找上他來,但就是不簡單的事,他更要辦得漂亮,才能顯出他的能耐。
否則,人人都能做的事,還要他何用?
他做了一揖,並未動搖:“恩公,敢問是什麼修士?”
“是一尊傀儡。很要緊的傀儡。”
虞長壽當初遇見恩公時,恩公便是驅使傀儡,如今那牢房之中竟然關著一尊傀儡。
這說明什麼?
朝中有人知曉恩公,並且,想要用傀儡作為引子,引恩公上鉤?
他看了偃師一眼,偃師微微頷首。
虞長壽當即便有了主意。
“恩公再耐心等待幾日,這幾日,在下必為您籌謀得當。”
三日前,牢中原本的牢頭家中老母得了急症,他告了假,第二日便回了家中。
牢頭不在,自然會有屬下頂上。
那頂上的人名喚趙柳,今日有人請趙柳在花春樓吃酒,保證讓他樂不思蜀。
他家夫人明日便會去趙家做客,本就是相熟的人家,交際走動也是常事,並不會引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