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還沒有忘記我,真令人感激不已。”
年輕男人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來,像是晚風之中的泉水淙淙,給人一種極冷的感覺。
姜燁揮了揮手,那些妖嬈的舞姬就像是鱗片鮮亮光彩的魚在水中游動,一會兒就沒了蹤影,連同侍從也退了下去。
高臺之上,是尊貴的麟王殿下,他巍然站立,宛若一柄見血封口的尖刀。
高臺之下,是籍籍無名的年輕男人,恭敬的行禮,然而說話的口吻卻沒有透露絲毫的畏懼。
面對昭國赫赫有名的阿索羅王,殺人如麻的王,他竟然有一種出塵的平靜。
男人身上依舊披著白色的大袍,將身形與面貌都隱藏在白袍之下,他上前一步,變戲法兒似的從白袍下取出一個雕刻華麗的木盒,將木盒舉過自己的頭頂,高聲道:“在下自伯洛國來,要送給貴人一份大禮。”
姜燁並沒有開口,祝玦走過去將木盒接了過來。
接過木盒的時候,君娉婷注意到祝玦的表情發生了一些變化,顯然他沒有意料到這裡面的東西這麼重。
一步一步,祝玦將木盒拿到姜燁的面前。
姜燁輕輕開啟盒子,眼神一瞬間凝固,像是盒子裡裝著什麼足以震撼人心的東西。
簡直是從長久的屏息中得獲一絲空氣,關上盒子的剎那,君娉婷覺得姜燁像是重新獲得了自己的呼吸。
他看向高臺下的男人,眉頭擰緊,然後看了祝玦一眼。
祝玦拍拍手,侍女們魚貫而入。
姜燁賜給男人美酒佳餚,還有昭國少見的羊奶,熱騰騰的能夠驅走寒意。
這是貴重的恩賜,昭國的土壤豐饒,卻少養群羊,能夠產出的羊奶極少,他將只有貴族能夠飲下之物賜給這個男人,語氣卻是無比的冷絕:“吃飽喝足,便帶著你的野心滾出這裡。”
男人端著盛著羊奶的陶碗,並未飲下,只是道:“在下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貴人。”
姜燁一手抬著木盒,道:“也是這種大禮?”
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語氣卻藏著一絲厭憎。
“是比這份大禮還要讓您喜歡的大禮。”
姜燁並沒有猶豫太久,便率先往書房的方向走,祝玦跟在他身後,衝白袍男人使了個眼色,白袍男人不遠不近的綴在最後。
他們沒有想到,今天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也在這裡。
君娉婷看著那個白袍男人,心想他會不會跟胥夢澤中的邪教徒有關,但是看他言行,似乎也不像是那些邪教徒的做派。
她遠遠的跟著他們,與最後白袍男人隔著一個適當的距離,既不會輕易被他們發覺,也不會跟丟。
前往書房的路她並不熟悉,走到中途,君娉婷的視線被一樣東西吸引。
那是一個極小的亮片的鏡子,就嵌在牆壁的高簷之下,突然晃過的時候被燭火一照,晃出刺目的光。
君娉婷有些詫異,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鑲嵌鏡子?
在那高牆的對面,便是姜燁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