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過一段時間還是找不到,她只能徹底放棄了。
君娉婷第三日去見了晏雨傑等人,他們已經被官府放了出來,畢竟,確實沒有線索表明那具屍體是他們所為,經過仵作驗屍之後,更加證明了他們的清白。
官府本欲以擅闖民宅的罪名治一治他們,在君娉婷幫他們找了一些人脈之後,最終他們還是被無罪釋放。
“所以……前輩,孟柏石現在怎麼樣了?”晏雨傑有些坐立不安,無論如何,失敗或者成功的結果現在一定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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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君娉婷道,“廖子石、朗胥與東方奇三人不幸身亡,除此之外,並無別的人受傷。”
晏雨傑先是故作姿態的惋惜了一番,而後問道:“那麼我與前輩的約定……”
“前怨了結,從此各不相干。”
晏雨傑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喜色,說實話,能夠殺死孟柏石,並且只損失了三個人手,簡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自己甚至都沒有直接參與其中,只是在大牢裡蹲了幾天,雖然有些冷,並且飯菜也不合胃口,但是比起讓他直面孟柏石與他廝殺相比,實在是輕鬆太多。
看著晏雨傑輕鬆的表情,君娉婷不得不給他潑一盆冷水:“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雖然孟柏石死了,但是他留下的那些依舊不容易對付。”
“那具血傀?”
“還有那個孩子。”
一個死而復生的孩子,和一具殺人的血傀,究竟是哪個更加可怕,還真的說不準。
至少在君娉婷自己看來,桑樂筠這個孩子要比血傀可怕得多。
若是屠千方還在就好了,至少有他在,桑樂筠多少會收斂一些,只可惜自桑柘莊一別後,君娉婷再也沒有見過屠千方,他沒有回過王都,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見君娉婷這樣說,晏雨傑對於那孩子的警惕性也提高了一些,他雖然與廖子石、朗胥、東方奇這三個人只是利益之交,但是也知道他們的厲害,這三個人在修士之中,已經算是出眾的佼佼者,並且各自有些獨特的本事,他們在對付孟柏石的時候死了,而這女子卻活了下來,可見她的厲害。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卻對那女童如此警惕,也足以見得女童的不同凡響之處。
“我會留意他們的。”晏雨傑道,“孟柏石已死,他生前招攬的大多數人馬一定會隨之散去,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為他報仇,從而找上了我,我也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可不一定。”君娉婷淡淡道。
孟柏石招攬人馬可不是像晏雨傑這樣,倚靠利益,他所依憑的是信仰、是恩情、是認同……當一群人因為認可孟柏石的理念而聚集在一起,因為信仰他的言辭而為他做出種種惡事,那麼他們一定是相信著孟柏石所描繪的未來,當這個時候孟柏石被殺死,就等於說他的夢想破滅。
這樣能夠為了夢想與希望殺人的人,一旦瘋狂起來,反而比那些惡徒更加可怕,也更加不擇手段。
“孟柏石手下的某些人,也許會視你我為終生的仇敵,不惜犧牲自己來報復,你最好還是先做個準備。”君娉婷說完,便離開了這裡。
至於她自己,當然是不用擔心。
她每次在晏雨傑這些人面前出現,都是用的那張人皮面具的臉,根本不是她本人。
若要報復,也得找到本人才能報復。
走出星鶴雅舍,君娉婷重新戴上了斗笠,就像一個普通的江湖俠客那樣騎上了一匹黑馬,很快消失了蹤影。
她還有一件事要辦,這件事刻不容緩。
並且,她不能夠用自己本來的身份去做。
來到了義堂門口,君娉婷看了看門口的野犬,這種兇惡的野犬一般不會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在老弱婦孺多的地方反而會出現,就像是人一樣欺軟怕惡。
門口沒有樹木遮蔽陰涼,也沒有可以坐的地方,但還是有老人搬著幾塊石頭,坐在那裡曬太陽,枯瘦的臉上有一種暮氣沉沉的鬱結之氣。
“老人家,這裡這兩日是不是來了很多孩子?”君娉婷下馬將馬匹栓在了一塊石頭上,然後走過去輕聲問。
老人抬眼看著她,像是在嘗試理解她話中的意思,然後指了指裡面,就又閉上了眼睛。
君娉婷並未多說,直接走了進去。
這裡是王都之中可以讓無家可歸的老人和流浪兒勉強能夠吃上一口飯的地方,雖然吃不飽,但是總歸能夠活下去,有時候,光是活下去就足夠令人滿足了。
他們不必被當做商品一樣賣來賣去,最後成為別人家中一輩子都無法逃脫的奴僕,也不必淪落到成為腌臢之地的苦力,等到長得頗具姿色之後再被拿出去換銀兩,他們可以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每日可以喝粥吃菜。
但是,對於那些孩子而言,活下去完全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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