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要求自己相助,難道她真的要向君姑娘的夫君刀劍相向嗎?
李伏青心亂如麻,等到她再度看向戰局之時,她發現憺兮竟然被那手持刀絲武器的少年限制住了閃避的動作,那少年身上並無修行的氣息,可是身法竟然比很多修行者還要快,他修煉的殺人之術極為特殊,李伏青生平從未見過,或許是月色加持了他的殺人之術,他此刻竟像是月影之中的黑衣鬼,行蹤不定,銀色的刀絲一旦顯現,便是致命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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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憺兮險之又險的避開了他的攻擊,但還是被他刀絲的鋒利傷到。
另外的四十餘人漸漸靠攏,並未貿然攻擊,還是彼此結陣,注視著戰局。
李伏青最開始有些不解,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這些人的作用。
他們的手中彼此都持著一條長長的刀絲,隨著靠近緩緩拉緊,漸漸朝著憺兮逼近,這種殺人的武器在夜色之中很難被人察覺,更何況他們都是凡人,正因為是凡人,所以刀絲之上沒有靈氣的流轉,更難以被人察覺。
直到憺兮一個轉身,瞬間跪倒在地,李伏青才發現還有這種東西的存在。
他不是因為脫力而跪倒,李伏青看見他新換的衣裳下襬被血染紅,鮮血淌出,瞬間染紅了他腳下的土地。
他站起來,李伏青才發現他的小腿已經斷了,從膝蓋處被刀絲直接切開,中間甚至沒有間隔的時間——如此鋒利。
“真是環環相扣,佩服。”偃師看著自己的小腿,這是第二次,他收到如此重創。
而兩次重創,都是眼前這個男人下的手,他根本不相信所謂的惡有惡報,反而被姜玄祁點燃了殺意,更加熱血沸騰起來。
自己身上的鮮血流淌的感覺,讓他分外痛快,那痛楚也因為他扭曲的神智變成了某種激勵他殺人的良藥,讓他清醒又愉悅。
地面開始震動起來,兩隻鐵皮傀儡從地底破開泥土冒出,偃師坐在鐵傀儡的肩膀上,另一隻鐵傀儡朝著眾人攻擊而去。
姜玄祁瞬間擋在鐵傀儡面前,一劍揮出,在削鐵如泥的神劍面前,這些鐵質的傀儡幾乎不堪一擊,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鐵傀儡被一劍劈作兩半,嘩啦啦倒在了地面上。
“真過分啊,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天煉成的。”偃師嘖嘖嘆了幾口氣,看向李伏青道,“小姑娘,你看看,他是不是很過分?”
李伏青在他喚出那鐵皮傀儡的時候已經徹底呆住,血液彷彿被凍結,一種涼徹骨髓的寒意從她的後脊樑一直躥到她的腦後,呼嘯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傀儡,傀儡,他是偃師?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她艱難苦澀地吐出這句話,只覺得舌尖被什麼重物壓著,根本抬不起來。
“啊呀,這種時候,怎麼還問這樣的問題呢?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偃師分明知道她在問什麼,知曉她已經有所猜測,只等待別人給她一個答案,可他是這種好心腸的人嗎?
傀儡道:“明知故問。”
是的,明知故問。
李伏青愴然落淚,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如果他真的是偃師,那麼自己這些日子所殺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究竟都做了一些什麼?
痛苦、煎熬、自責,百感交集,她徹徹底底被自己的良知給壓倒了。
姜玄祁並未停止出手,偃師在他手中狼狽逃竄,很快,就被刀絲逼到了不得不正面與他對抗的時候,陸堯像是鬼影一般時而出現,鋒利的刀絲割下了偃師的右手手臂,偃師此時就宛若他那具傀儡的慘狀,早已經支離破碎。
遠處傳來幾道足音,姜玄祁微微蹙眉,這種時候,為何會突然有人過來?
他抬眸望去,卻看見君娉婷與酈寒、李暮山等人趕來,大汗淋漓,看著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阿青!”李暮山當時被君娉婷喊來,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此時一眼便看見埋頭痛哭的李伏青,心中無比震動,大撥出聲。
君娉婷看著持劍的姜玄祁,微微一愣,再看見這四十餘人的殺人陣,明白了他的打算,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埋怨,他從來如此,為別人做出很多事,也不會多說一句。
默默在背後為人付出的人,不會得到別人的感激的啊。
君娉婷突然之間,便想到了當年那個在父皇母后面前少言寡語的少年,帶著誠摯與溫柔,卻被最親近的人訓斥,失落地抱著書卷離開。
無數的話語想說,卻被偃師輕佻的言語打斷。
“這可真是巧,所有人都來了。是來聚會的嗎?可惜,我並沒有筵席招待,用人血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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