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山聽了這番話,眼中若有所思,卻什麼也沒說。
酈寒又想到一件事,接著說道:“不過,遺憾的是,這位戲法人離開之後,那個小村莊從此也沒了音訊,也許,到底還是沒有扛過那年的暴雪吧。”
“那不是根本沒什麼用嘛!”唐昭朝天翻了個白眼,聽這人說得這麼玄乎,什麼活靈活現的傀儡人,什麼隔了兩天帶來數百斤米黍,這不根本沒能救下那些百姓嗎?
“並非如此,只是那年太過難熬,倚仗他人過活的百姓,在失去那人庇佑之後,終究難以抵擋自然的殘酷,也是沒法子的事。”
唐昭聳聳肩,不作聲了,看他神情還是不認為這故事是真的。
待幾人商議完畢,唐昭冷眼看著李暮山,派幾個人看顧著將他押到了綠峒窟。
“得罪了,只是,無論你殺人是被人所逼還是為人誘導,終究是害了性命,一切便等老爺回來之後發落吧。”
李暮山此時一臉平靜,靜靜坐在房中,李伏青在他身邊陪著他,門外的看守雙手持著長兵器,交錯格擋在一起,以防被他逃脫。
唐昭心知此人武藝超群,只怕這二人攔不住他,但是見李暮山並無逃脫之意,便還是離開了房間,臨走時又叫了兩個人在走廊兩邊守著,一旦發現他有意逃脫便大聲呼救,不要與他硬抗。
“阿兄,你魔心愈發重了。”
等到聽見唐昭的腳步聲遠去,李伏青才開口,眼中是說不出的愁緒。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罷了。”
“殺人,是你該做的事嗎?”李伏青道,“自從關南哥哥逝去之後,你離開蒼穹門,好像什麼都變了。阿兄,如果關南哥哥還在的話,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住口!”李暮山面色一冷,疾聲喝道。
“每次我提到關南哥哥,你總是這個樣子,你也很清楚,現在的你,並非是你真正的樣子,這更不是你當初想要成為的樣子!”
李伏青每每想到這裡,都有些不忍提及,但是又不得不提及:“阿兄,當初說要仗劍天涯行俠仗義的你去哪兒了呢?哪怕不能成為天下第一劍客,不能成為這世間最強的人,也沒有關係啊!你當初不是說過嗎?行俠仗義靠的不只有本領,還有一顆願意為了天下付出的公心,阿兄,你都忘了麼?”
“阿青,夠了。”李暮山臉頰微動,臉上的神情不知該說是頭痛欲裂還是瘋狂冷厲,但有一點李伏青可以確信,就是自己所說的話,他現在已經根本聽不進去。
李伏青不知自己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當初那個阿兄回到自己身邊。
好像已經逝去的人,連帶著某些感情,也從阿兄身上剝離而去,是自己無法挽留、也再不能挽回的東西。
一番深談終究還是無疾而終。
入夜,李伏青靠在塌邊托腮打盹兒,淺淺的呼吸聲讓李暮山的心終於平靜了一分。
他看著妹妹的睡顏,心中泛起兄長的慈愛,隨之而來的還有心緒翻湧的複雜與反覆無常。
燭火撲地熄滅一瞬,又隨之緩緩升起,如蛇信悠悠吐出,搖搖曳曳,照出李暮山的身影,投射在床上格外淺淡。
另一道影子隨著燭火的升起緩緩拉長,最終,在牆上拉扯成一個成年男子的剪影。
“真是可悲啊!”一道陰冷的笑聲響起,“你總是這樣,將最珍貴的失去,對眼前的視而不見,每每追悔往昔,悔之不及,將自己沉溺於過去之中,這又有什麼用呢?”
“滾開!”李暮山像一隻受傷的鴉鳥,發出嘶啞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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