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偶爾會輕輕觸碰掛在君娉婷肉乎乎手腕上的碧漣珠,失神片刻,唇瓣微動,說出的話無人能懂。
君娉婷不明白孃親偶然流露出的憂愁,但她可以明顯看清的是,自從誕下她開始,孃親的身體開始日漸虛弱起來,她只是在爹爹面前隱忍,裝作若無其事。
孃親是個忍耐力很強的人,所有的痛苦,她一人吞下,只將自己最美好的樣子留給他。
君娉婷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起來,在某一個清晨的上午,一個披著雪白斗篷,斗篷邊緣繡著金絲銀線瑰麗花紋的男子光明正大步入鎮北侯府,但是侯府之中,無一人察覺。
男子身披聖潔的光輝,長髮如墨,眼眸如同星子,熠熠生輝。
他道:“昭羽——我的舊友,你哪怕背叛大教宗,也不該帶走教中最重要的東西。”
“我從沒想到,來得會是你。”
“自然是我,我在教中最親密的朋友,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教宗大人,我當然要為教宗大人抹除這一根心頭刺。昭羽,你若是廢去自己的修為,斬去大教宗賜予你的力量源泉,或許,我還可以饒你一條性命。”男人說道,“當然,前提是,你得將大教宗的心愛之物——墮神盞交出。”
“若我說不呢?”
“昭羽,你身為大教宗最得意的弟子門生,不會不清楚新月教的規矩,我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你卻不領情?”
“機會?你以為我不清楚你的作風,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男人沉沉笑了,低聲道:“離開教中之後,你一點兒也沒有當初的天真了。”
君娉婷飄在二人中間,心急如焚,孃親身體虛弱到什麼地步,她最清楚不過,眼前這個男人,光是以肉眼來看,都能夠看出他非常人,這種境地下,怎能不讓人擔憂?
突然間大腦一痛,君娉婷眼前的景物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耳邊傳來隱隱約約的呼喚聲。
“姻兒!”
“姻兒,你快醒來……”
君娉婷強忍著這股痛楚,想要看清接下來的局勢,卻終究兩眼一黑,什麼也看不見。
她如今的身體依舊還在鎮北侯府水牢之下的藏寶庫之中,人事不省,雙目緊閉倒在地上。
墮神盞靜靜綻放著神光,漂浮在她的額頂之上,明淨的光明照拂之下,能夠洗淨人的一切汙穢與邪惡,亦能穿透時間與空間的侷限,令人看到種種離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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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君喉感知到有人闖入封禁之地時,本以為是“故人”再度來訪,尋覓到了墮神盞的隱藏之地,他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哪怕是一死,也絕不讓他們得逞。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兒。
而這尊沉寂數百年的墮神盞,竟然再度綻放了光華,宛若神明覆活了一般,靜靜懸浮在女兒的頭頂,如同守護著她。
看到這番景象,君喉不由痛楚,難道當初那預言,都是真的嗎?
命宮落在北玄星,是惑亂天下的命格,是絕不會安然平靜的命格,註定要在這世間掀起腥風血雨?
饒是他刻意阻攔姻兒接觸修行之事,將她周圍所有可能的或者不可能發生的邪異之事通通提前排除,所有在她面前說漏嘴之人皆嚴懲不貸,即便如此,她該要知曉的,依舊還是逃不過!
這竟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