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其實,也不能說是近日遇見,君姑娘並非王都本地之人,可能不知,在王都十六里之外有一處桑柘莊,桑柘莊盛產天蠶絲,莊中之人頗有橫財。我的母親,便是桑柘莊莊主的女兒。”
“桑柘絲綢聞名一方,略有耳聞。”君娉婷在宮中日常穿著的宮裙,便是桑柘絲綢,對此並不陌生。
“事情便是從我母親四年前回莊探親說起,我外祖有個義子,名喚桑新立,是個遠近聞名的良善之人,桑柘莊大小事務由他打點,從來沒出過一點錯處,他與人為善,仗義疏財,在周邊有很好的名聲,可惜,天妒英才,他死於弱冠之年。”
這故事的發展超出君娉婷的意料,她本以為這個桑新立大有問題,沒想到故事的開端,他便已經死了。
“桑新立死後,莊中的事務無人看顧,外祖年歲也大了,請來的賬房先生偷雞耍滑,天蠶絲的生意一落千丈,莊中人愈發懷念起桑新立來,於是,請了召巫。”
“他們……想要喚回桑新立的魂靈?”君娉婷不可置通道。
這絕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起死回生之術,如何能夠成真?
在她諳熟秘法咒術之後,更知曉讓人復活是何等違背天道的事,必將遭受天譴。
“是的。”屠千方有些吃驚她對於此事的熟悉,但是並未表露出來,繼續說道,“喚魂之事只是古法流傳,都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事,但那時他們將全部的希望都傾注於桑新立的復活。”
君娉婷搖頭,最終必定會落得一個慘痛的結局。
也許,屠千方所遇到的怪事,便是因為這喚魂之事而起。
果然,屠千方緩緩道:“此事不出意料的失敗,但是,莊中卻離奇的以為桑新立已經復活,他們每天對著從前桑新立在的地方打招呼,跟那個並不存在的人說話,在桑新立以前時常停留的茶樓唱他最常聽的摺子戲,一起都如往常一般進行,就好像,桑新立依舊存在一樣。不久後,莊中的生意真的起死回生般好了起來。”
君娉婷與石中劍一齊打了個寒顫。
光是聽著,都覺得這事詭異得讓人渾身發寒。
“終於,在今年的初春,桑柘莊為了慶祝舉辦慶典,請來畫師為桑柘莊莊中人畫像。當然,能夠入畫的都是莊中德高望重之人,當日畫師繪像之時,能夠有幸被選中入畫之人無不與有榮焉,他們都默契地空開一塊位置,自然是留給桑新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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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此事也不過是莊中人懷念桑新立,所以一起創造的一個美好的假象。”
屠千方的聲音從齒縫裡吐出,帶著無比的陰森與詭異,低沉道:“然而,那副畫像被好生收在桑柘莊祠堂,當夜,守夜人打著哈欠經過祠堂,卻發現那個空出的位置,有了桑新立的身影。”
石中劍嚇得往君娉婷這邊靠了靠,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畫中的桑新立臉色慘白,那雙眼睛透過畫像直勾勾的看著畫外之人,就像是……活著一般,要將人拉入畫中。”屠千方原本氣度豪邁,此時說著說著,聲音也不由小了下來。
彷彿害怕驚動了什麼。
“屠公子可曾見過那副畫?”君娉婷忍住心頭浮現的驚悚感,問道。
“說來不巧,並沒有見過。但是,我的母親見過。”
“屠公子說事情從令堂四年前回莊探親說起,便是在那時見到的桑新立的畫像?”
“不。”屠千方搖頭,“那時桑新立剛過頭七。”
“那令堂是從何處見得?”
君娉婷問著,石中劍和莫缺都聚精會神等著屠千方的答案。
“夢中。”屠千方鄭重其事道,臉上的表情莊嚴肅穆,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石中劍瞪大眼睛道:“屠兄弟,你這是在開玩笑?夢中見到畫像,這說不定只是令堂的夢魘罷了。”
君娉婷卻忍不住多想,聯想到自己在胥夢澤夢中見到那神秘男子。
或許,屠千方所說都是真的。
“如果真是夢魘就好了。”屠千方搖搖頭,苦笑不已,“從四年前開始,母親只是偶然夢見桑新立,隨著日子漸長,夢見桑新立的頻率加重,一直到現在,母親一旦入睡,便會看見那副畫像,桑新立在夢中的畫像之中,靜靜的凝視著母親,母親常年驚恐之下,久病不起。”
“有沒有請過法師?”君娉婷問。
“何止法師,昭國有名有姓的修行之人我都打聽過,他們一旦聽聞此事,便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避之不及。如今,我只能靠蒼穹門的各位,還望各位能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