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弦,在心頭撥轉。
這種時候,任何的言語都是多餘。
“我明白了。”君娉婷唇邊微微揚起,心中的疑慮終於在此刻打消。
原本想要問他的那個問題,她已經知道答案。
如果是他想要的,是他正在謀劃的一部分,那麼她便當作不知道就好。
“晨鐘將要敲響,快到上朝的時間了,你還要準備冕服,我就不留你了。”君娉婷為他理了理衣襟。
姜玄祁這才察覺,看著她溼透的衣裳,身形曼妙影影綽綽,一本正經的臉上微微泛紅,輕咳一聲:“那孤便走了,姻姻你換身衣裳,我叫太醫來為您看看,配幾劑藥。”
說完,落荒而逃似地出了房間。
君娉婷看著姜玄祁的背影,再低頭一瞧自己,“噗嗤”笑出了聲。
不多時,四個扎著丫髻身著秋香色羅裙的宮娥提著熱水進來,將水倒入浴桶之中。
另有四個宮娥手挽花籃,裡頭放著新鮮的花瓣,與特製的香料。
稥丸融入溫熱的水中,很快散發出清澈的芳香,香造局研製的稥丸芳香自然,絕沒有尋常香料的甜膩之氣,君娉婷向來喜歡。
身體泡在熱水裡,發出長長的一聲喟嘆:“這才覺得重新活了起來。”
只是手臂的漲麻依舊嚴重,特別在泡過熱水之後,更有一種脹痛的感覺。
好在不是時時發作。
“娘娘,您是要用這海棠的香料,還是這汝蘭花的香料?”宮娥的小手軟軟地在君娉婷的肩膀上按動,不輕不重,低聲詢問今天娘娘想要用什麼香。
“皆可。”君娉婷泡在各色花瓣之中,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沐浴過後,君娉婷渾身上下都暖烘烘的,不太願意動彈,在宮娥的服侍下換上裡衣,外面穿上折枝花金鑭邊褙子,稍稍打扮一番,自是清豔動人。
“我去瞧瞧霜序,你們不必跟來了。”
霜序作為鳳闕閣首席女官,她自個兒單獨有個小院兒,裡頭住著飲寒與另外兩個小宮娥,君娉婷到時,飲寒正端著一盆熱水出來。
“拜見娘娘。”飲寒早前已隨嬤嬤們見過君娉婷,因為她不負責伺候沐浴之事,因此在見過娘娘無事終於放心後,便又回來照顧尚未甦醒的霜序。
“免禮,霜序現在還未醒?”
“正是,娘娘,婢子帶您進去。”飲寒將水盆放在門口一旁擱置花盆的木架子上,擦擦手掀開門簾,引君娉婷進去。
“看上去倒是沒事。”
君娉婷撥開床紗,仔仔細細看過霜序的面色,她面上帶著一層熟睡後的薄紅,呼吸均勻,睡得香甜。
飲寒用手背探了探霜序額頭的溫度,低聲說:“雖是淋了一場雨,但是並未發起高熱,應該是確然無事了,娘娘不必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君娉婷瞧著也不像有事的樣子,不由地笑了笑,“這小丫頭從小就皮實,就說她不會有事的。”
“娘娘您也該保重身體,聽說您在沛國公府迷了路,也是淋了一場雨,如今卻穿得這樣單薄。”飲寒向來不是個愛擔憂人的熱心腸,如今看著君娉婷這身單薄衣裳,也不免多嘴幾句。
“沐浴過後,身子發熱,等我回房便該歇下了,不礙事。”
君娉婷這次失蹤之事,她找出的藉口便是無意間迷路,不管旁人信或不信,只要沛國公府不露口風,也就沒人能捏出什麼風聲來。
兩儀街那宅邸祭祀之事,姜玄祁定不會放手不管,到時候再從他那裡詢問一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