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沈獻從後臺走出來,她深深的為大家鞠了一躬,下面那些稚嫩青澀的臉龐,何嘗不是曾經的她自己。
連上電腦,她開始播放並且講解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分析的一些特質炸彈案例,一個個剖析其組成原理,以及可攻破的方案。
她講的很詳細,下面的學生們都在低頭認真的做著筆記。
越過層層的人群,沈獻在人群中,猛然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他帶著金絲邊的眼睛,正帶著滿臉笑意遠遠的望著她。
她心頭一顫,怎麼可能!
離得太遠,她有以為自己看錯了,她往臺前走了兩步,想要仔細辨認。
這時候前排有個學生提問,“學姐,我想問一下,如果是三排線十二線的話,我們應該怎麼判斷到底那根才是主控線呢?”
沈獻不得不收回視線,她認真的回答了剛才這位學弟的問題,等她在抬頭看向剛才的方向時,那裡並沒有顧琛的影子。
她看錯了嗎?
接下來的時間,是自由問答時間,學弟學妹們都提了很多專業相關的問題,沈獻都一一認真作答。
有一個同學提出,萬一拆彈失敗,他們應該如何自救,或者,萬一因為自己的判斷出現了錯誤,導致旁人或者自己的隊友死亡,他們應該怎麼做?
這個問題,恰好戳中了沈獻心中最害怕的地方。
她站在臺上,身體有些發虛,她撐著演講桌強撐著淡淡一笑,很快捋順了思路。
逃避了太久,這一次,她要直面自己的內心。
於是她將自己三年前,如何因為自己的判斷,導致了白綻的犧牲,自己又因為這件事長期經受ptsd的毒害,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時光分享給了大家。
“我一直以為,我再也不會觸碰拆彈這項工作了,但是生活中總有意外,當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你必須站出來,就算很怕,就算可能你這之後你會經受噩夢的侵擾,還是要站出來。”
“而且,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能將你從黑暗中拉出來,我想我是幸運的,我遇到了這樣一個人,因為他的出現,我治好了困擾我多年的心理疾病,所以我今天才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和大家分享這些。”
“說了這麼多,我最想說的是,意外有可能會發生,即便是我們在歷盡所學傾囊而出的時候,也存在失敗的可能性。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可能事敗這個原因,放棄救人,更不能放棄自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要大膽的去嘗試,因為只有嘗試了,邁出那一步了,我們才有可能解救那些被困住的生命。”
臺下,掌聲雷鳴。
後門的階梯上,顧琛靠著門靜靜的聽著。
他沉著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會心的微笑,他的沈獻,一直都是那樣的勇敢,內心堅定。
誰能知道,她才是他生命力的那束光啊!
虞揚站在他身側,看著好友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沒來錯吧,沈獻真的來了。”
“嗯,能這麼遠遠的看一眼她,已經很知足了。”
顧琛點點頭。
虞揚前兩天來國防大學做心理講座的時候,看到了學校張貼出來沈獻要來做演講的通知,於是便記下了時間,第一時間通知了顧琛。
顧琛這小子,當時還一口回絕了呢,沒想到到了日子,他比誰都積極,一大早就拽著虞揚趕來了。
作為曾經醫治過沈獻的虞揚,十分清楚沈獻當時的心裡情況有多麼眼中,現如今要不是親眼看到,他可不會相信,沈獻真的能將困住她三年的痛楚,這樣心平氣和的分享給自己的學弟學妹。
“沈獻在這群孩子們心裡的地位是很高的,她做的分析儀,現在還在學校展覽區,要不要去看一看?”
虞揚作為社會心理學家和高階心理諮詢師,他經常會去各大高校做講座,所以對國防大學也比較了了解,當初看到沈獻的名字和照片出現在校史館的時候,他也很震驚。
現在裡面掌聲不斷,沈獻十分耐心專業的解答著孩子們的問題。
顧琛聽著,心裡很欣慰,也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