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獻還想找她的小叔叔沈意,再好好聊一聊,她不相信小叔叔真的會那麼狠心,近在咫尺卻不願和奶奶相認,不想要一家團圓。
只是很可惜,彌爾的安保工作做的很好,她被阻擋在外。
即便是遠遠看到沈意出來,想要走近的時候,也是被保鏢攔住,根本靠近不了。
一身黑衣的遲萊,猶如鬼魅一般,就那麼遠遠的看著她,然後毫不留情的上車離開。看不下去的阿詩雅讓保鏢放開了沈獻。
“他讓我轉告你,你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阿詩雅幫沈獻理好弄亂的頭髮,眼神中似有不忍心,離開時又補了句,“沈獻,你不知道你小叔叔這五年是怎麼活過來的,我希望,你不要怪他。”
“讓我見他,讓我見他!”
沈獻衝上去,攔住阿詩雅的去路,“他是我的小叔叔,我不相信他會做出更殘忍的事情,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你讓我見見他。”
沈獻近乎哀求的拉著阿詩雅的手臂。
保鏢見狀就要上去拉開沈獻,被阿詩雅一個眼神阻止了。
她溫柔的拉起沈獻的手,“獻獻,你小叔叔以前就這樣叫你對不對?我知道,你現在無法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我也不能強迫你一定要認可他的做法,但是獻獻,如果你一定要站在你叔叔的對立面,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因為恨,因為不甘,因為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沈意了,他是遲萊,沈獻,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知道。”沈獻無力的說。
“不,你不知道,你只是看到他身上的傷,聽到了他說的事情原委,你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夜一夜在驚恐中醒來,也不知道他多少次放棄活著的希望,你不知道他為了活下去,付出了多少……要不是有那個信念支撐著,你今天根本不可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他站在你面前,即便他已經是遲萊,只有親眼見到過,你才會知道那有多麼不容易。”
阿詩雅人雖然溫柔,但說起這些話來卻很犀利。
她抓住沈獻的手說:“他讓你那麼做,也是想保護你,沈獻,你小叔叔,心裡還是在乎你們的。”
“言盡於此,沈獻,你自行決斷吧。不要再來彌爾,你的身份,不合適。”
阿詩雅放開沈獻的手,冷冷掃了她一眼,劃清了兩人的界線。
沈獻看著黑色的車子遠去,一種無力感席捲而來。
明明是盛夏的北冀,她竟被心底裡升起的冷意凍的發抖,裸露在外的肌膚,在薰風之下,撩撥出一片紅疹。
晚上的時候,顧琛又來醫院看沈奶奶。
這幾天明明每天都能看到沈獻,但他卻覺得自己和沈獻越來越遠,話都沒說上幾句。
離開的時候一定要拉著沈獻下樓走走,在父母和奶奶的助攻下,沈獻也只好跟著顧琛下了樓。
醫院的花圃裡,薔薇花盛開的燦爛,花香撲鼻,兩人無聲的沿著鵝卵石小道走著,受雖然牽在一起,人也就在身邊,顧琛還是覺得沈獻很遙遠。
“沈獻,你最近……在躲我?”
沈獻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
顧琛卻停了下來,手上一用力,就把沈獻拽進了自己懷裡,“你有事瞞著我?”
沈獻將頭埋在顧琛懷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顧琛,你遇到過很難抉擇的事情嗎?就是好像,怎麼做決定都不對的那種。”
“遇到過。”
顧琛下頜抵在沈獻頭頂,“其實剛開始懷疑是二叔害死了我父母的時候,我曾猶豫過,只要我不去調查,這件事情就不成立,沒有真相,將一切歸於意外,我二叔還是我二叔,顧家,還是那個雖然不那麼溫馨,但終究還是一個完整的家……”
“那你後來,又為什麼繼續調查了呢?”
“因為良心不安。”
顧琛縮緊了環著沈獻的手,“那段時間我經常夢到我爸媽,他們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就那麼流著淚,看著我,眼神裡都是失望。我後來想,我不能為了虛假的幸福和安寧,就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
“後來的事,你差不多就知道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