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無疑是殘酷的,尤其對顧炎來說。
他原本只是覺得父親重利,沒想到他能接二連三的做出這種事情來。
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病房裡的空氣幾乎要凝固。
許久,才聽得顧炎聲音沙啞著道:“對不起。”他這句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該跟誰講,沈獻嗎?還是顧琛。
沈獻和顧琛齊齊的看向他,異口同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話雖如此,卻並不能達到安慰的效果。
顧炎慘淡一笑,“誰讓我是他的兒子呢,我叫他一聲爸,這份親情是割不斷的。”說著,顧炎便起身打算離開,“家裡估計也快知道這個訊息了,我先回去看看。”
他說著,搖了搖頭,“也可能,早就亂成一團了吧。”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阿炎,”顧琛叫住他,“你先安撫住他們,剩下的,我回去解釋。”
兄弟兩隔著一張病床對望,顧炎看了一眼他的手道:“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家裡有我。”說完,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獻,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門被重重的合上,病房裡的兩個人才收回視線,彼此看了一眼各自的慘狀,紛紛搖頭。
“你昏睡的這幾天,大家都很擔心。”顧琛又艱難的給沈獻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沈獻蹙眉,“不過都是些外傷,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作為一個病人,她身在中對自己的病情並不瞭解。
顧琛認真的看著她,“不是因為身體上的傷,是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沈獻雙手捧著水杯,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喝水。
“你當時解救我的時候,都在想什麼?”顧琛問。
沈獻眼神躲閃,隨即道:“我當是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炸彈爆炸,其他的,沒想什麼。”
“那如果,那天身上被裝了炸彈的是別人呢,你也會那麼奮不顧身嗎?”顧琛捕捉到她閃躲的眼神,讓她硬生生的接住自己的視線。
沈獻有些惱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琛低聲一笑,“我想知道,我在你心理,有沒有和別人不一樣。”
沈獻一愣,扭過頭不去看他,“都是人,能有什麼不一樣。”說著話,她的身體微微下滑,想要把自己藏進被子裡。這一動,又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疼的她呲牙咧嘴。
顧琛趕緊走過去扶她,“你現在要時刻記得自己是一個傷員。”
結果,話音未落,因為出手太急,他自己的手也磕到了床邊,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兩個同樣皺眉咧嘴的人對視一眼,忽然間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是兩個人單純覺得彼此的狼狽模樣好笑。
顧琛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起來,眼前女子面色微白,雙眸如星,笑起來眉眼彎彎,嘴角雖有瘀傷,卻更增添了幾分別樣的美美感。
沈獻笑著笑著,一不小心就掉進了顧琛深情的眸子裡,心臟“咯噔”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窒,她嘴角的笑意固定在了臉上,貪婪的回望著顧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