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和顧琛均驚出一臉懼色。
周沐只得將手裡器具盡數放回箱中,緩聲安撫沈獻:“好,好,我現在就走,你當心。”他舉起雙手,緩緩移向沈獻,拖著她的手臂將手槍移開。
沈獻也不再多做解釋,眼下只有不牽連到其他人,她才能安下心來,就算是賭輸了,她至少也不會太過愧疚。
來不及監督周沐離開,她已經拿過箱子裡的裝置,開始小心翼翼地檢視炸彈,她一邊低頭專注得檢視分析炸彈走線,一邊對顧琛道:“顧琛,其實我完全沒有把握,你怕嗎?”
顧琛看著她額頭上滲出得細密汗珠,吞嚥下哽在喉間得擔憂,“我不怕。”
沈獻挑眉看他一眼,視線又飛速回到自己手中的東西上,她聲音清冷,尾音甚至還帶著一點顫抖,“我怕。”
顧琛喉頭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敢打擾他,倘若自己此可能動一分一毫,他也想拼盡全力將沈獻送離這裡的。
沈獻見他不說話,又道:“倘若我今天沒能救的了你,你可不要怨我啊。”
顧琛眼眶一紅,道:“不會。”
兩個人誰都知道,救不了顧琛,沈獻自己也要和他遭遇同樣的命運,何來怨不怨一說。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獻也沒有再說話,“嘀嘀嘀”的倒計時聲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似的,在耳邊迴圈播放,讓人心肝也跟著不由的顫抖起來。
沈獻投入的觀察著手邊的炸彈,全身心的每一個細胞都調動他們該有的功能,幫她分析,拆解眼前的炸彈,她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剝開炸彈的外殼,然後就看到了繁複的線盤,一層又一層,緊密的貼合在一起。
顧琛也屏氣凝神,幾乎都不敢大口呼吸,他偶爾撥出的氣流,吹撒在沈獻的額頭,吹的她髮際的絨毛逆流擺動。他知道他此刻已經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沈獻,也沒有辦法讓她離開了。他只能儘可能多的配合她,讓她安心,專心,這樣,他們兩個人才都有活下去的可能。
沈獻半跪著,她的膝蓋早已僵硬,手臂上流血的地方還有血在汩汩流出,蜿蜒的順著手臂滑落,或者低落在地上,或者落在顧琛的身上,她彷佛全然不知。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她的鬢角,下頜,脖子流下,也絲毫對她造不成任何影響。
沈獻驚愕的看著眼前盤枝錯節的走線,渾身一陣發冷。她閉了閉眼睛,腦子裡形成了一個炸彈內部構造的模擬器,這一次沒有使用炸彈分析儀的她,完全憑大腦對炸彈製作程式的瞭解,在大腦裡進行了一通剖析。
倒計時已經剩下幾十秒的時間,沈獻腦海中的模擬影象逐漸清晰,她好像看到了那個至關重要的線。
她再一次的咬了咬被自己快咬破的唇,拿起剪刀,從中挑起一根線,手卻劇烈的顫抖起來,她抬頭看著顧琛,眼神裡充斥的不是自信和確定,而是迷茫,還有害怕。
“顧琛,如果剪錯了,我把命賠給你。”她的聲音裡透著的絕望,讓聽著心碎。
顧琛眼角落下一滴淚,他哪裡需要他賠,如果有可能,他想讓她安全的走出這裡才對,“我相信你,沈獻。”
短短的兩句對話,兩個人像是在各自交代遺言。
沈獻再看一眼剪刀中的線,咬咬牙,閉上了眼睛。顧琛靜靜的看著她,眸中含淚,嘴角帶笑……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