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獻並沒有想太多,隨口接了一句。
張弛喝湯的動作停了停,臉上神色轉換極快,敷衍的“嗯”了一句。
沈獻見張弛快喝完了,接過碗又給他盛了一碗,“你要是喜歡吃,有時間我再做了給你帶過來。”
“那多不好意思。”
張弛笑得燦爛,話雖這麼說,嘴下卻是絲毫不見減緩進食的速度。
兩碗湯喝完,張弛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陽光俊朗的臉上,說不出的幸福感。
“能幫你做點事,我心裡會好受一些。”
沈獻收起碗,蓋好保溫桶的蓋子,黑色的長髮垂下來遮住她的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但是這說話的語氣,聽著很讓人難過。
“我這傷啊,是我自己遇事不夠鎮定,看到炸彈就嚇得要死,碰倒了貨架弄的。說到底,你還救了我呢,不然啊,我傷的可就不只是一條腿了。”
對於沈獻傷感的情緒,張弛未能理解,他趕緊開解。
“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定力,也不至於自己把自己弄傷了。哈哈哈,不過也好,能趁機給自己好好放個假。”
沈獻蓋保溫蓋的動作緩慢的很,以至於張弛認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顧左右而言他的開起了玩笑。
他伸手拍拍自己打著石膏的腿嘻嘻哈哈笑著,“你猜猜,這裡面裝了幾根鋼釘?”
沈獻回過頭來,看著張弛的笑臉,終究是無法直面他的這個問題。
她自己都未注意到,此她刻已經眼圈發紅,眼角盈盈閃著若有似無的淚光。
“抱歉,我不該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張弛斂去面上張狂的笑,坐正了身體歉疚的看著沈獻。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問題。”
沈獻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帶著因為緊張而生出的澀意。
她覺得自己渾身乏力,這種狀況這些年經常出現。
她軟軟的撐著椅子坐下,看著張弛的那一隻傷腿,嘴角微微抽動著艱難開口。
“曾經,有一個我非常重要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做不了,是因為已經做錯了……
張弛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獻,前兩次見面她總是淡然的,清冷的,寂靜的,而此刻她就像裂開了的玻璃,正在一點點碎裂。
細碎的髮絲掛在她的額角眉梢,嘴唇蒼白,柔軟無力,好像很快就要破碎掉……
“對不起。”
張弛緊張極了,忽然道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但就是覺得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