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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楚一之所以能夠長長久久地待在卡瑪泰姬，實際上並非是因為古一法師。
從一開始的時候，姑娘就知道，她的老師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有多泛濫的人。無論是她被救回卡瑪泰姬也好，還是被收在古一法師的門下被悉心教導也好，這都不是因為古一法師對於一個孩子有多麼多的同情心，而是因為在她身上，古一法師看到了某種可能性。
古一法師很少有嚴肅著表情的時候，然而卻很少有卡瑪泰姬的學徒去毫無顧忌的向她請教問題——雖然偶爾有那麼幾個，比如說姚楚一，比如說莫度，古一法師也總會非常耐心地為他們解答，然而大多數學徒，從她身上感覺到的並不是和她表情一樣的溫和，而是疏離。
姚楚一曾經想過，如果古一法師在她身上沒有看到任何可能性的話，事情會發展成為什麼樣子，最為貼切的猜想，也不過是她現在並不在卡瑪泰姬，而是會被古一法師留在能接受她的一個家庭之中。
這位法師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世界上。她無私又偉大，然而正是這樣的無私又偉大，卻讓人感覺到十分疏遠。
“可能性？”斯特蘭奇的聲音有點遊移，重複了一下對面的那位姑娘口中被強調著的單詞。
姚楚一又低了頭去，繼續慢悠悠地翻動著手中的書頁。
她的表情因為低頭而看不太清楚，能反應一點人的表情的眉頭並沒有皺起來，異常舒緩，她的聲音也是十分平靜而緩和的，卻因為此時此刻這樣的話題而出現了一種深刻的違和感。
“是的，可能性。”姑娘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複，“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質來進行秘法的學習的——並不是普通人不能學習的意思，而是，他們所能觸及到的最高深的秘法，也不過只是有資質的學徒最開始所能觸及到的。”
“而現在卡瑪泰姬裡的秘法大師，無一不是擁有著相當的可能性。”姑娘手中不停，翻頁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像是到了自己並不是特別感興趣的段落，故而按了快進鍵一般，“哈米爾法師以及王這些人不必多說，就連是我，莫度，也是因為身上有著這樣的可能性而被留在卡瑪泰姬。”
“你身上的可能性要比我們，”姚楚一指的是自己以及莫度，“都要多。所以我並不介意因為你身上無限的可能性而告知你一點，只有下定決心留在這裡的學徒才可以知曉的訊息。”
“更何況，”姑娘抬起頭來，對醫生微笑了一下，“你會留在卡瑪泰姬的，斯蒂文。”
斯特蘭奇對於姚楚一的最後一句話不置可否。
他們之間的談話到此結束，姚楚一依舊翻著手中厚重的書籍，斯特蘭奇也在繼續看著那一本據說卡瑪泰姬多數學徒都看過的書籍。
兩人相安無事，甚至偶爾依舊進行著相當友好的交流，似乎之前這樣嚴肅的對話完完全全不存在一樣。
斯特蘭奇以及姚楚一太過沉迷於看手中的書籍，因而毫不例外地錯過了午餐。
直到卡爾.莫度再來到圖書館，前來尋找兩個人不要再錯過晚飯的時候，這兩位幾乎耗在圖書館裡一整天的人才發現時間其實已經很晚了。
“所以你們一直就在圖書館裡？”卡爾.莫度看著兩位終於捨得將自己的目光從書籍上移開的人，挑了挑眉這樣發問。
青年十分自然地將桌面上的大多數書籍收在手上，順便稍微感嘆了一下這些書籍還是很有份量的。
他這樣的話一出口，便看到幾乎次次錯開他視線的斯特蘭奇轉過頭去看他，然後又轉頭看了看還在桌前整理的姚楚一。
“有什麼問題？”莫度被看得有點莫名其妙，這樣反問了一句。
醫生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然而得益於被胡須覆蓋而很少被看出來。
“沒什麼。”他停頓了一下回答，“我以為卡瑪泰姬的紙張都是特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