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單親家庭多,週日加班的父母也多,有些孩子爸媽來不了,幼兒園老師人手又不夠,就對小區裡的業主開放了。每週十個名額,扣下|身份證能進去陪孩子們做遊戲的那種。
秦深下了樓,站在園外看她。
半下午太陽正曬,有時曬得臉頰紅撲撲的,身字尾著一長串小尾巴。玩的是老鷹抓小雞,她友情客串雞媽媽。
秦深看著看著,眼角眉梢慢慢化成了一汪水。
他在園外邊站了半個鐘頭,有時才出來,回頭跟一群小豆子說了再見。
臨走前,幼兒園老師還給她發了一袋子心形小餅幹。秦深嘗了兩個,不怎麼好吃,她卻整個晚上眼裡都是帶著笑的,美得快飄了。
秦深心裡的話藏了一晚上,直到夜深人靜,最適合談心的時候,才抽走她手裡的書,問。
“喜歡跟孩子玩?”
何有時點頭:“喜歡呀,以前就很喜歡。其實我有幼師資格證的,車禍以後還去面試過,被刷過兩次,好像……他們不樂意收殘疾人老師。”
秦深手肘撐在她腦側,安安靜靜聽著她講。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著這輩子不談戀愛了,去□□。後來又知道領養很難,就百度搜國外精|子庫,搜了好幾個,又不敢跟我媽說,一說她就難過。”
她對感情的信任實在少得可憐,情竇初開時那些關於愛情的夢,後來自己想想都覺得假。要不是遇上秦先生,會覺得一輩子單身也挺好的。
可人呀,能受得了苦,卻經不得寵,一寵就變嬌氣了,回頭再想想那些日子,竟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
秦深沉默許久,直到有時都快要睡著了,耳邊附上一陣濕熱呼吸,聽到他又問一遍:“真的喜歡孩子?”
“你……”
何有時盯著他,好半天才慢騰騰地眨了下眼,把自己縮排了被子裡,嚴嚴實實裹成一個團子。咬著嘴唇,眼睛裡全是晶亮亮的笑意:“今天不是週一三六。”
秦深:“我知道。”
頓了頓,他找了個合適的措辭:“其實,我也喜歡孩子。”
何有時看著他,秦深回以深情一眼。
“養你,養貓,養狗,於我來說都不算累。再加一個,我覺得問題也不大。”
……
結婚剛三個月的小兩口,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敲定了備孕大計,第二天就去李簡任職的醫療中心做體檢去了。
首要問題就是秦深這個階段能不能停藥。
李簡說:“其實是不建議停藥的,躁鬱症本來就該是長期用藥。但備孕是個特殊時期,孩子最重要,那先停半年藥,不行就再續上藥。還要減少工作量,好好鍛煉,調節情緒,至於煙酒更是不能沾。”
秦深停藥的第五個月,有時的經|期遲了,她自己還沒迷瞪過來,秦深心裡卻已經有數。開車直奔醫院,一查,兩個月。
“真的……懷上了?”
秦深深吸口氣,聲音很輕,怕驚到醫生似的,氣若遊絲地求證。
這麼關鍵的時刻,他想的是:原本打算停藥半年再要孩子的,這會兒停藥才三個月多五天,也不知道是哪回的措施沒做好,會不會對孩子不好。
有時想的是:媽媽親手做的孕婦裝,能派上用場了。
剛上任的爹媽都一臉沉穩,臉上瞧不出喜色來,反倒讓醫生誤會了,來了句:“留還是不留,你們好好考慮下。”
敢情是把他們當成那種感情不和的夫妻了。
秦深涼颼颼盯了她一眼,拿過診斷單,摟著自家媳婦肩膀揚長而去。
工作日,醫院人不多,他卻小心把有時護在懷裡,帶上車,坐姿很是僵硬。嚼了兩顆薄荷糖,辣意直沖腦門,腦子清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