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午飯,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問她:“明天又週六了,有時你這週迴家來不?想吃什麼媽給你準備。”
“這周不回去了,有點事。”何有時咬了一口藕夾,抬眸看了秦深一眼,笑意都從她眼睛裡溢位來了。
秦深也不知道她在樂什麼。
“行吧。”何媽媽有點無奈:“那我跟你爸爸過去看看你,你爸他……”
還沒說完,何有時立馬想起一件要緊事,忙說:“你們別去原來的屋,上週我搬家了,搬到了附近一個小區,一會兒我把地址抄給你們。”
“何有時!”
何媽媽被她氣到了:“搬家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家裡說!你自己一人怎麼搬,當我和你爸是死人麼!要不是我問起,你搬家都不打算跟家裡吱一聲?”
“不是……”何有時聲音有點虛,“就是……就是這邊環境更好一點,上週正好有時間,就搬過來了,房東幫我一起搬的……房東人也不錯,咳,挺照顧我的……”
她講著電話,餘光看到秦深停了筷子在聽,有點臉熱,忙把關於房東的話題打住。
何有時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家母上哄好,掛了電話就看到秦深在笑。
還慢悠悠地問她:“房東人不錯?”
何有時瞟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透著點窘。
秦深唇畔笑意更深:“挺照顧你的?”
何有時細聲細氣地哼了聲,不理他,埋頭默默扒米飯了。
秦深無聲地笑了一會兒,話題轉到了別處,“有時,你有沒有複健的計劃?”
何有時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地問這個,笑容僵了一下,卻沒敷衍他,安安靜靜喝完湯,她才回:“有想過的。其實我有報名複健中心的。”
“那為什麼一直沒見你去過?”
何有時放下湯匙,神色認真地給他解釋:“複健中心並沒有外人想得那麼好。能見到的大多是骨折後的複健,去那裡的真正的殘疾人其實沒有幾個的。像盲文班,開班需要十個人,聽上去不算什麼,可連這麼十個人都常常湊不齊,湊不齊人就不能成班。”
“再有呢,恢複器材也不是特別專業,很多肢體障礙的輔助裝置,比如幫助肌肉恢複的助行機、固定腳踏車、腿力拉伸一類的運動,我都做不動的。”
何有時想了想,補了句:“倒是做過三個月的針灸和推拿,沒什麼效果。”
秦深仔細聽完,精準得做了個總結:“說了這麼多,都是藉口。”
遇事先把困難往前擺,將現有的問題無限放大,看成跨不去的坎,再反複自我暗示“我不行”“我做不到”。等走出一步以後,回頭再看,才發現都不是個事兒。
“才不是藉口。”何有時膽子大了,瞪了他一眼。
秦深被她這一眼瞪得通體舒泰,接著說:“我聯絡了一傢俬人複健養生會所,在市郊,複健計劃會針對個人來設定,你的顧慮在那裡都不算什麼,要不要試試?”
何有時用了半分鐘消化完這個資訊,有點心動:“很專業的那種?”
“很專業,一人一室一導師。”秦深點了頭,她又猶豫,拖延症的毛病是徹底改不掉了。
“過完年再去好不好?過年事兒多,冬天也太冷了。明年立春以後怎麼樣?”
說著話,何有時還給秦深夾了一筷子菜,蝦仁冬瓜,是他喜歡的淡味,跟討好似的。
她如果果斷點拒絕,言之鑿鑿說不要,秦深還得費些心思勸,然此時這膩膩歪歪哼哼唧唧的樣子,卻是妥妥的撒嬌。
秦深沒被糊弄過去,淡聲說不行,還給出了理由:“車接車送,館裡有暖風,跟冬天冷不冷有什麼關系?再者說,冬天穿得多,摔倒了也不疼。”
何有時徹底沒了脾氣,垂頭喪氣喝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