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君陌所在的醫院離開後,彩兒決定到江邊走走。
時間是夕陽將逝的黃昏,不少下班後清閒的人都匯聚到江邊的人行道上。
遠處江口的盡頭,還能看到夕陽的餘暉。
彩兒一邊感受著江水流動的寧靜,一邊思考著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最重要也是最在意的,自然是君陌的事情。
弟弟最近似乎交到不錯的朋友,聽醫院的護士說他越來越有精神了。而且和以前的強顏歡笑不同,這一次弟弟臉上洋溢的,是非常幸福的微笑。
僅僅是看著那張笑臉,彩兒就覺得自己充滿力量。不管前方有再多的荊棘,她都堅信自己能勇往直前。
不管如何,只要能看到君陌幸福的樣子,彩兒就會很開心。
——可最近並不全是開心的事。
身子被看光的事,比試落敗的事,課堂吵架的事還有……今天早晨的事。這麼多的事情,全都和某個人有關。某個……性格惡劣的傢伙。
“真是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人,有著許許多多彩兒討厭的地方。會在神聖的比試中耍手段,喜歡撒謊和滿嘴跑火車。超級自以為是、沒禮貌,還會在課堂上抽菸。明明是老師,卻對現代除靈體系一竅不通、而且還超沒幹勁。
不管是學生還是術式,一直都是超敷衍的態度。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各方面都差勁到極點的人。
但是——他偏偏得到蜀山院、甚至是院長賀蘭雲的認可,破例招聘進來擔任蜀山院的老師。而且實力還強的過分。
“為什麼……偏偏是那種人,偏偏是他……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啊。”
說實話,彩兒完全不理解墨藏書這麼強的理由。
修行茅山體系的術式的彩兒很清楚,難度越是高的術式就越難掌握。但那個人,明明完全沒見過他練習,可偏偏就掌握了“跳大神”、“縮地”和“言靈”等等高難度的術式。
“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啊。”除了感慨對方是天才外,彩兒完全找不到別的理由。
關於墨藏書的事,彩兒其實已經從若愚那裡打聽到不少。不願意上學和工作,所以在家裡蹲了五年。這段時間不僅沒有創造造福社會和除靈界的財富,反而一個勁在向家裡人索取。
和一個勁為了弟弟而努力至今的彩兒不同,墨藏書一直在利用別人對他的愛和容忍。
作為太平道的傳人,在這個宗門日漸式微的時代,完全沒有要繼承和發揚太平道的志氣。作為兄長,更是完全不成體統。不僅沒有起到榜樣,反而還無恥地拿光了妹妹的積蓄。
人渣、敗類!蟑螂!不……草履蟲!
一邊在心底裡辱罵,彩兒卻無法否認自己現在的異常。
……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特別在意呢?討厭的話徹底無視就好了。難聽的話、惡意的話,她從來就沒少接觸過。不喜歡就無視,只對感興趣和必要的事情投入,這是東籬彩兒一貫的作風。
既然墨藏書這個人完全是自己討厭的型別,那麼無視不就好了?
會在意……會一而再再而三指出他的不對,那一定是因為——自己是羨慕著他的吧。
能以那種狀態存活到今天,說明了他被許許多多的人關心愛護著。許許多多的人在背後默默地支援和付出,才會讓墨藏書覺得至今為止的事情都是理所當然。
“和一直孤軍奮戰的自己……不,不能抱怨東籬彩兒。這並不是弟弟、也不是其他誰的錯。是選擇了這條路的自己的問題。不應該抱怨,也不允許抱怨。抱怨的話,自己和他有什麼區別?”
彩兒拍打著自己的臉,打算讓自己清醒點。
不過——
“現在的我的表情,一定很醜陋吧。”
討厭又羨慕著,彩兒無法否認這樣的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