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臉色不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跟牛大姐搶起了肉串,話說他也餓了。
不過方休的心頭卻忍不住吐槽:‘我就知道,武俠小說裡夜宿破廟必然有事發生,都快成定律了。只希望過一會兒這幫人真的搞得定,不要被人反殺,殃及我這小魚才好。’
一群人縮在破廟裡擼串,牛大姐不過癮,還拿出了酒葫蘆,不過被陸大哥阻止了。
餘小五烤完所有肉串,還跟人搶的不可開交,總算顧得上方休了。
“小兄弟,你這十三香簡直絕了,我餘小五喜歡下廚,自問有點能耐,沒想到今天碰到了高人,要是錯過今日,我必然與小兄弟痛飲幾杯,虛心求教。”
“餘五哥客氣了,廚藝本要相互交流才對,我與餘五哥是同好,我向來相信一句話:世間唯美食不可辜負。”
“世間唯美食不可辜負,…………。”,餘小五默默的唸了幾遍,整個人像是被點亮一般,他一下從地上跳起,手舞足蹈對方休說:“小兄弟說的好,我怎麼想不到這麼好的話語,就衝這句話,我今天就沒白來。
可惜今天要做事,不能喝酒,有肉無酒實乃憾事,等今晚之後,我餘老五肯定跟小兄弟你痛飲三杯。”
“去去去,小武兄弟還是個孩子,哪能喝酒,你可別帶壞他。”,牛大姐一邊擼串一邊說道。
“二姐,小武兄弟已經十歲了,當初我才三歲就被你灌了一碗烈酒,差點醉死,你咋不說是你帶壞我的。”
姐弟倆互懟,現場一片笑聲,這時方休眉毛一挑,看向了破廟門外,不再說話。
過了幾個呼吸,陸大哥和牛大姐也先後發現,將注意力轉過來,默默的盯著外面,論內功修為他們遠勝方休,但方休的敏銳五感讓他比任何人都能先發現外面的變化。
狂風暴雨足以掩蓋所有痕跡,方休也是對方距離破廟一百多米左右時才發現有人靠近。
只有一個人,腳步聲沉穩有力,一步一步,絲毫不受風雨影響,在方休的感應中,此人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不差分毫,好像跟尺子量過一樣精準,且每一步都踩得極為紮實,入土三分,此人下盤功夫非同小可。
來者不善啊,方休心中正思索著,對方已經來到破廟門口。
“阿彌陀佛,貧僧天石途徑此地,錯過宿頭,煩請在此借住一宿,還請各位施主行個方便。”
原來是個和尚,方休穿越至今還沒見過南宋和尚,心中立刻有了三分好奇,不過混江湖的和尚可都不好惹。
陸大哥朗聲應道:“大師不必客氣,都是江湖中人在此借宿,大家彼此方便。”
天石聽罷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抬腿邁過門檻,方休打眼望去,年齡大概三十多歲,個子不高,腰板挺得筆直,非常精悍,和尚手掌處有多處老繭,明顯擅長手上功夫。
天石進屋後只是稍稍打量了方休等人,然後對著廟中連頭顱都不見的神像躬身行禮,一個人走到破廟的角落坐了下來,之後便不再言語,閉目打坐。
陸大哥等人也將注意力轉移回來,只有一個兄弟座位稍稍一轉,保證自己能隨時看到天石的一舉一動。
方休知道,這個天石和尚只能算是亂入,並不是陸大哥他們今晚等的正主。
有了和尚亂入,火堆旁眾人笑罵聲小了一些,大家的烤肉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時破廟外又有人在靠近。
這回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頭戴斗笠,衣服都被大雨淋溼,但看得出衣著華貴,絕非尋常人家。
兩人將頭上斗笠摘下,那女子看似接近三十歲了,身穿雙蝶繡羅裙,頭戴金釵,手腕處有一翠綠的翡翠玉鐲,晶瑩剔透,即便臉色蒼白卻也難掩幾分雍容,她也看了火堆旁眾人一眼,微微躬身行禮。
另外一人卻只有二十出頭,頭戴宋朝最常見的官帽,前額處鑲嵌一塊翠玉,五官俊秀,齒白唇紅,只不過眉眼之間多了幾分輕浮,眼神飄忽,他的注意力全在女子身上,一進來就噓寒問暖,完全沒有搭理旁人。
“娘子,這破廟荒廢不堪,著實委屈你了。”,說罷他略微環視一圈,拉著女子來到破廟大堂另外一側,離方休幾人遠遠的,搬過一塊石頭,掃去上面灰塵,這才扶著女子坐下。
接下來,他把神像周圍的神龕拆下,又弄來一些枯枝圍在一起,轉身走到陸大哥等人面前,向牛大姐扔出一塊碎銀。
“一錢銀子,換你們一根柴火。”,不待眾人同意,他自顧自的從火堆裡檢出一根燒的正旺的柴火,轉身回到女子身邊,用柴火將那些木塊枯枝點燃。
“娘子,你先烤烤火,這鬼天氣,要是你因此受了風寒,那我錢陽非心疼死不可,在我心中,娘子可受不得一點委屈。”,說罷他更加小心的伺候起來,還從懷中拿出乾糧。
“娘子,你想必餓了,先吃點乾糧墊墊肚子,明日到了慶元府,我請你去狀元樓吃狀元雞和花雕蒸黃魚。”
女子從坐下以後就面沉如水,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對男子的殷勤伺候恍若未覺,那男子也不以為意,反而更加表現的更加賣力。
方休現在就如在看狗血愛情劇一般,一個舔狗對著富婆百般討好,小心伺候,富婆既不待見也不拒絕,任由舔狗圍著自己打轉,給予自己足夠的情緒價值,這種事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不少見,方休又有點前世刷影片的感覺了。
倒是旁邊的牛大姐小聲罵了一句小白臉,明顯對小白臉和狗糧表示了強烈的不適應。
這一男一女進廟後大概兩炷香時間,野廟外又來了不速之客。
這回是一個身著蓑衣的壯漢,身量極高,起碼一米八多,在這個時代算是巨漢,他懷裡似乎抱著什麼,右手提著一杆長槍,挺胸昂首,踏步而入。
一進廟中,壯漢將長槍倒插入地面,鐺的一聲,入土一尺,槍桿子絲毫不顫,竟是一杆全由金屬打造的點鋼槍,槍頭處略微帶著金色。
方休微微皺眉,這位看來才是真的來者不善。
宋朝武林人士行走江湖,隨身多是攜帶刀劍,白蠟杆的長槍都不多見,更別說是一杆鐵槍,這杆槍有一丈長,小孩胳膊粗細,起碼五六十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