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大嫂,你到底……”
聽到那陌生的男人還在嘰嘰歪歪地問什麼,曲瀲朝著他吼道:“你還和她說什麼?先救人要緊啊!”
那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沒想到她會這麼兇悍,和她那種柔美嬌怯的模樣一點也不相符,頓時愣了下,雖然沒見過這陌生少女,但此時見她如此關心紀凜,便知這少女應該是紀凜的媳婦兒,當下也不再囉嗦,手指在紀凜胸口周圍按了幾下,一把架起他。
“暄和,你撐得住麼?”他低聲問道。
紀凜垂下眼睛,昏暗的光線中,臉色蒼白得嚇人,聲音卻很穩,“三叔,你放心……我已經習慣了……”
那人愣了下,爾後想到什麼,沒再說話。
曲瀲跌跌撞撞地跟了過去,三人都沒有理會跌在地上的鎮國公夫人。
就在他們離開時,紀詩等人也過來了,恰好看清楚了紀凜的情況,頓時驚得站在了那裡。
這時,紀語已經跑進了花廳,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怎麼了?”紀二老爺奇怪地看著女兒。
正在說話的淑宜大長公主和鎮國公等人也奇怪地看著她,紀二夫人嗔怪道:“你這孩子,都是個大姑娘了,還如此毛毛躁躁的。”
紀語此時並沒有心思理會長輩們的話,急促地道:“祖母,大嫂……”
“你大嫂怎麼了?”
紀語正欲要再說,突然聽到一陣驚呼起響起,她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的陌生男人架著胸口被血染紅的堂兄進來,嚇得她噤聲,雙眼瞪得大大的,幾乎不敢相信。
“暄和!”
“三弟!”
看到這一幕,眾人又驚又怒又懼。
驚於這突然出現的男人,正是已經好些年沒有回京的紀三老爺,怒於此時不知是誰傷了紀凜,懼於紀凜此時的情況,觸目心驚。
淑宜大長公主差點軟倒。
“怎麼會這樣?暄和……”鎮國公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插在兒子胸口上的那把匕首,雙眼變得通紅。
“什麼都別說!”紀三老爺道,“我要先給他拔刀,娘,你讓人去準備幹淨的水、繃帶、傷藥過來,快!”
淑宜大長公主被孫子身上的那大片的紅色刺得眼睛發疼,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幸好,她曾經跟著丈夫上過戰場,是個堅強的,很快便鎮定下來,忙去吩咐了。
烏嬤嬤也很有眼色地去安排,如今大過年的,世子發生了這種事情,不管事出如何,都要瞞住,穩定人心再說,可不能讓人傳出什麼。想罷,她忙出去安排了。
紀三老爺架著紀凜到臨窗的那炕上,正要將他扶上去,卻不想那裡正睡著一個小不點兒,露在被毯外面的一張臉兒白裡透紅,又嫩又可愛,讓人看得心都萌化了,頓時又瞪起了眼睛。
紀二夫人很識趣地用小毛毯裹住睡得虎乎乎的阿尚,將位置騰出來。
就在紀三老爺將受傷的紀凜扶到炕上時,眾人這也發現身後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的曲瀲,看到她的模樣,不免又吃了一驚。
紀三老爺走得太快了,曲瀲只能小跑著跟上,中途因為心慌意亂,沒有看清楚路,摔了一跤,手撐在地面上磨破了皮,頭上的發簪都掉了,頭發也有一些掉了下來,但她也沒吭聲,一骨碌地爬起來,跑著跟了過來,她的臉也因為先前自己那狠狠的一巴掌,而紅腫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狼狽,教人看得心酸。
她來到炕前,此時花廳裡的燈光大亮,自然也看清楚了紀凜的情況,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比那天淋了雨生病時還恐怖,胸口上的短匕幾乎全部沒入,可見當時鎮國公夫人是要置他於死地的。周圍的衣服都被黏稠的血浸濕了,看著極其恐怖。
此時他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半覆住那雙變得無神的眼睛,眉頭因為忍痛而蹙起來,烏黑的眉宇,更襯得肌膚慘白。
“這是怎麼回事?”鎮國公沉著臉問道。
曲瀲心頭憤恨,她幾乎無法剋制自己想要做點什麼,直到被一隻幹躁的手拉住,她低頭,看到自己的手被炕上那人握住,視線慢慢上移,看到臉色蒼白的少年默默地注視著她的樣子,頓時難過得想要掉眼淚。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地道:“是娘……”
“什麼?”鎮國公下意識地問道。
淑宜大長公主等人也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