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淑宜大長公主讓她不必過去請安,可是阿尚被祖父取了名字,自己這當孃的,最好去和淑宜大長公主說一聲。
到了寒山雅居,便見淑宜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幾個大丫鬟坐在廊廡下說話,其中明珠和嬌蕊兩人正在打趣著清雅,清雅滿臉通紅,又羞又惱,作勢要撲過去掐兩人,見到曲瀲過來,三人忙站好,過來給曲瀲請安。
曲瀲看著三個少女因為打鬧紅潤的臉蛋,越發的嬌豔美麗,不說男人,連自己這女人見了心裡都要歡喜,感嘆淑宜大長公主挑丫鬟的眼光,美貌和才氣並例,單獨拎出去,比之那些小官之女都不差。
“你們這是做什麼呢?”曲瀲笑盈盈地道。
因曲瀲常來寒山雅居,所以寒山雅居的丫鬟們和她都很熟悉了,又是同齡人,所以雖然尊敬,可某些時候說話也比較隨意。
當下嬌蕊便嘴快地道:“是清雅姐姐的好事近了。”
清雅滿臉通紅地站在那兒。
明珠補充道:“前年烏嬤嬤給清雅姐姐做媒,物件是常管事的侄子,今兒一早,常管事過來和公主商量清雅姐姐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
清雅是她們這些丫鬟中年齡最大的,所以也是最早出嫁的。
曲瀲聽了很是高興,對清雅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到時我會讓碧春她們去討杯喜酒喝。”
碧春和碧秋等人也忙過來恭喜清雅,表示她們到時候一定會過去的。
清雅雖然很羞澀,但聽了曲瀲的話止不住喜上眉梢。碧春和碧秋是曲瀲身邊的貼身大丫鬟,代表的是曲瀲,所以曲瀲這話便有抬舉清雅的意思,她又是世子夫人,和世子夫人打好關系,對清雅有利無害。
常管事的侄子打理鎮國公的産業,如今已是一家鋪子的掌櫃,清雅嫁過去後,便是掌櫃娘子了,不過依託的還是鎮國公府,若是能得到少夫人的賞識,對他們夫妻倆自有好處。
接著,曲瀲得知淑宜大長公主賞了一百兩銀子給清雅作添箱,便也賞了八十兩銀子,總不能越過淑宜大長公主去。
說了幾句話,曲瀲便進了正房。
淑宜大長公主見到她來,也不意外,只以為她像往常那般,過來陪自己說話,便讓烏嬤嬤去沏茶端點心。
曲瀲今兒有些矜持,不怎麼碰點心,直到淑宜大長公主問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生了孩子後,這肚子多了一圈肉,我這是要減肥呢。等減了再吃。”說著,又有些依依不捨地看了眼那幾碟點心。
淑宜大長公主被她逗笑了,拍著她道:“減什麼肥?你瞧瞧你自己,瘦得跟什麼似的,根本不用減了。至於肚子上的肉,衣服穿上了,掩住沒人看到就行了。”她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自然知道婦人生産後,或多或少都會留下點肚子。
曲瀲噎了下,心說沒人看到但不代表你孫子看不到,他昨晚還特地摸了呢,堅決要減。
兩人說了會兒,曲瀲方才將剛才去上院的事情告訴淑宜大長公主,順便也將公公為閨女取的名字說了。
淑宜大長公主聽了搖頭,失笑道:“紀尚?他還真是……”看了曲瀲一眼,也不好說兒子什麼,對曲瀲道:“等小阿尚大些,你便帶她過來玩。”
曲瀲笑著應了。
陪著淑宜大公主說了會兒話,曲瀲方告辭離去。
烏嬤嬤和以往一樣,送她出門。
不過今兒曲瀲並未急著走,而是拉著烏嬤嬤東拉西扯,從清雅的婚事扯到暄風院的丫鬟身上,對烏嬤嬤道:“宮心年紀也大了,她這些年伺候世子有功,聽她的意思,願意留在府裡,可是我對府裡的事情還不瞭解,嬤嬤的眼光獨到,如果有什麼好的人選,便和我說說。”
烏嬤嬤不可敢作宮心的主,說道:“少夫人折煞老奴了,宮心那丫頭是個好的,不管誰配了她都是福份。不過這事情還是問世子罷,許是世子有什麼安排呢。”
烏嬤嬤拒絕得太幹脆了,讓曲瀲又噎了下。不過她也沒有氣餒,又拉著她扯了會兒,才將事情扯到正題上,故作無意地問起了紀凜小時候的事情,打算從紀凜小時候的事情探查起。
烏嬤嬤看著一臉笑容的少女,心裡瞭然。
她能忍到孩子出生後才出手,不得不說是個明白人。如果沒有孩子,就算她嫁過來,但在烏嬤嬤心中,份量也沒有主子們高,如今她生下世子的孩子,世子又待她如此情深意重,意義便不同了。
只是,有些事情,烏嬤嬤卻是不能說的,不僅不能說,甚至要爛在肚子裡。
所以她面上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溫和地道:“世子小時候不太愛理人,不過卻是個孝順的好孩子。”
曲瀲又詢問了幾句,皆被烏嬤嬤不著痕跡地打了太極拳,甚至在她問得多了,烏嬤嬤隱晦地警告她後,曲瀲便知道此路走不通了,心裡無奈,只得暫時作罷,和烏嬤嬤造辭,離開了寒山雅居。
無論是烏嬤嬤還是暄風院的人,不管知情或不知情的,都三緘其口,曲瀲不得不感慨淑宜大長公主治家之嚴,都過了十幾年了,都沒有透露出蛛絲馬跡,連紀二夫人那邊也不清楚的。
傍晚,紀凜一身風塵回來。
曲瀲看罷不禁奇道:“你今天出城了?”
北方的風沙大,城內比較少,但是出了城後,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沾上一些沙塵,所以這也是男人外出回來後,大多要先進淨房洗漱的原因。
紀凜朝她笑了笑,說道:“是啊,天氣越來越熱了,今過幾日皇上要去上林苑避暑,所以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便先去安排。”
上林苑就在京郊,那裡建了避暑皇莊,因為距離皇城很近,所以有時候夏天時,皇上會搬到上林苑去避暑。
曲瀲不關心這種事情,問明緣由後,便跟著進淨房伺候他洗漱,邊和他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