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紀凜什麼時候回來,這種時候新娘子只能枯坐著等了。雖然紀凜說了讓她累了就先歇息,但是今兒出門前全福太太可是特地交待過了,千萬別幹這種事情,如果教夫家的人知道新娘子幹這種事情,會被人笑話的。
所以,曲瀲只好靠著床頭無聊得只能讓自己眯下眼睛。
就在她的意識漸漸地陷入昏沉時,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馬上驚醒,第一時間便想可能是紀凜回來了,忙正襟危坐,雙手平放在膝蓋上,一副規矩得不行的模樣。
等門簾被人掀起時,曲瀲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了一張美麗冷豔的臉,頓時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雖然回來的不是紀凜,但是看到和紀凜有幾分相似的婆婆,也算是一種安慰吧。
曲瀲不能下床,便坐在那裡,笑盈盈地朝進來的鎮國公夫人叫道:“娘~~”
鎮國公夫人顯然被這聲“娘”給震住了,臉上的冷淡破功,添了幾分異樣感,彷彿很是糾結,不過她最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往新房看了一眼,對她道:“我過來瞧瞧,暄和等會就回來了。”
曲瀲乖巧地應了一聲,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她。
鎮國公夫人這樣冷豔高貴的人,很明顯地受不了這種小白花的攻擊眼神,又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離開了。
她來這裡做什麼?
曲瀲正奇怪中,見宮心探頭進來,見她坐得規規矩矩的,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曲瀲便明白了。怕是她這婆婆一定是聽到先前過來觀禮的紀家女眷說了紀凜的體貼之舉,所以特地過來瞧瞧的。
總有一種婆婆特地過來抓她把柄的感覺,不然都忙得腳不點地了,哪裡有時間過新房來看兒媳婦的?
曲瀲早就知道婆婆不喜歡她,所以她如今做這種事情也沒讓她太難受。
反正,她有淑宜大長公主喜歡,還有紀凜這個體貼的丈夫,怕她不成?這一年多來,她可不是在鎮國公府白混的,女眷中爭取的人也爭取得差不多了。
曲瀲很快便心平氣和,這回倒是沒了睡意。
幸好,沒坐多久,外面又響起了聲音,這回真的是紀凜回來了。
宮心打起簾子,便見穿著一襲大紅色禮袍的少年走進來,他白玉般的膚色泛起淡淡的紅暈,眼神卻十分清明,看起來並沒有喝醉的樣子。而讓曲瀲開心的是,他現在仍是那個煦和溫潤的少年,那清潤溫和的目光,望著人時,簡直讓人要溺斃其中。
她又有些臉紅,一時間甚至不敢和他直視。
“瀲妹妹,讓你久等了。”他微笑著說道,坐到她身邊的位置。
曲瀲這才朝他微微一笑,“也沒多久,你沒有喝醉?”她想起去年鎮國公府的年酒宴時,因為喝了些酒,他的性格便轉換的事情,如今看他依然保持著主人格的樣子,心裡有些奇怪。
紀凜有些赧然地道:“我讓人將酒都換成了白水,倒是喝了一肚子的水,都喝飽了。”
曲瀲噗地笑出聲來,笑得他越發的不好意思,但是一雙眸子卻不離她的臉,帶著一種莫名的炙熱,彷彿連空氣都要燒起來。
見他回來了,宮心等丫鬟進來分別伺候兩人去洗漱。
淨房已經準備好了幹淨的水,曲瀲被扶過去淨身。
如今已是四月底,臨近初夏,京城白天的氣溫已經變得極高了,今兒折騰了半天,曲瀲身上沁出了一層汗,總感覺不淨個身睡不著。
她脫了衣服,將自己縮到浴桶裡,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宮心等人,她不習慣在旁人面前寬衣解帶洗漱,只是因為今兒是新婚,不好自主作張。很快她又發現丫鬟們都湧過來伺候她洗漱了,紀凜那邊根本沒人伺候。
宮心等人伺候她沐浴後,又給她身上抹上了護膚的香脂,曲瀲差點忍不住蹲下身將自己縮成團。
這、這、這也太羞恥了,塗這個東西做什麼?甚至連那地方都塗了……
很快她便知道這是做什麼了。
當她被丫鬟們打扮得像一顆新鮮甜美的水蜜桃後,便被扶回了新房,看到已經穿著一件寬松的綢衣坐在那兒的少年時,曲瀲不禁頭皮發麻。
這是曲瀲第一次見到他私下如此輕松寫意的一面,平時他總是穿戴得整整齊齊,像一位嚴謹考究的君子,絕對不會在公共場合露出他失禮的一面。此時敞開的衣襟露出白晳結實的胸膛,看起來十分有料,不像平時衣飾整齊時那種精瘦的樣子,烏黑的長發披散而下,更是襯得那張臉像潑墨水彩般精緻難言,那種率性之感很快又被他臉上那樣煦和的神色沖淡,形成了一種矛盾的氣息。
曲瀲差點看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