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沁站在人群中,目光徐徐地掃過那些人或驚訝或羨慕或嫉妒的臉,唯獨沒有上輩子那種瞧不起的神情,心裡十分滿意。
這是一種打臉打得啪啪啪響的酸爽感。
曲家的嫁妝到了鎮國公府後,鎮國公府的人也極為驚訝。
紀二夫人笑著對鎮國公夫人道:“恭喜大嫂了,暄和媳婦的嫁妝如此豐厚,可見這門親結得好。”歷來大家娶媳婦,世人多會先看新娘子嫁妝的多寡,如此並非貪圖媳婦的嫁妝,而是一種面子,娶進門的媳婦的嫁妝豐厚,以後子孫也受益。
鎮國公夫人臉色僵硬,言不由衷地道:“沒想到曲家能拿出這樣的嫁妝來,確實不錯,也對得起咱們府出的聘禮。”
紀二夫人繼續道:“聽說曲家是厚道的,將聘禮放到嫁妝裡一起抬過來了。”
鎮國公夫人冷淡地應了一聲,看不出開心與否,不過心裡確實有些不開心的,原本還以為以曲家的情況,置辦的嫁妝應該不會有多豐厚,面子過得去便行,屆時她也好有理由挑剔一翻,可誰知曲家卻行事如此出乎意料。
鎮國公府的姻親今日也過來觀看新娘子的嫁妝,看到那如流水般抬進來的嫁妝聽著唱禮的管事將嫁妝單子念出來,眼裡不禁有些羨慕,面上去紛紛恭喜鎮國公夫人,娶得佳媳。
鎮國公夫人心塞極了,連唯一能挑剔兒媳婦的理由都被堵死了,不開心。只是再不開心,面對眾人的恭喜,還得擠出笑容來。
鎮國公倒是滿心歡喜,躊躇滿志。
這兩年他沒少被妻子埋怨當年那般草率地給兒子定親,還說曲家三房沒了曲三老爺,等曲瀲過門時,定然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屆時鎮國公府也會被人笑話娶了個寒酸的媳婦,可沒想,曲家這般出人意表。
寒山雅居裡的淑宜大長公主也很快得了訊息,不禁失笑。
“應該是瀲丫頭那位姐姐幫她置辦的吧?這兩年流芳齋的首飾極受歡迎,聽聞是曲家開的。”淑宜大長公主說道,心裡門兒清。
當年她還有些擔心曲家三房的情況,拿不出像樣的嫁妝,還有心補貼那孩子,卻沒想到不過兩年,曲家三房開的首飾鋪子就賺了滿盆缽。就算她一個寡婦不常戴首飾,也聽說過流芳齋每個季度推出新款首飾,總能引領京城的潮流,不知讓多少京中貴婦人們趨之若鶩。
再看今日曲家的嫁妝份量,怕是將三房的産業都搭了一半過來了。想來是曲沁擔心妹妹的嫁妝太薄,嫁過來會吃虧,才多搭一些。
烏嬤嬤笑道:“那位曲二姑娘確實是個妙人,難得的是,還是個極愛護弟妹的。”
淑宜大長公主點頭,明白曲沁的心思,心裡也覺得這姑娘是難得的,卻沒想到婚事一再地起波折,也讓她心裡有些可惜,所以那時候才會多管閑事,起意要給那孩子尋門好親事。
嫁妝抬出曲家後,隨著賓客們離去,曲家漸漸地平靜下來。
曲沁忙碌了一天,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人擺膳,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
這是曲瀲留在曲家的最後一頓晚膳。
晚膳都是她愛吃的菜,擺了滿滿的一桌,大家都有意無意地謙讓著她。曲瀲看著這一桌菜,還有坐在身邊的親人,眼眶又紅了,眼淚在眼眶滾來滾去,差點就要喊出“我不嫁了”的話。
“快點吃,吃完好早些歇息。”曲沁忙說道:“明天還有得忙呢,到時候有得你累的。”
季氏聽罷忙道:“你姐說得對,快點吃吧。”然後給女兒夾了一塊櫻桃肉。
曲瀲更不想嫁了,捨不得離開家人。
磨磨蹭蹭地吃完了晚飯,又和家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曲瀲這才回房去洗漱。
等她坐在梳妝臺前由著碧春等幾個丫鬟給她護理臉蛋和頭發時,季氏捧了個不起眼的黑匣子過來了。
曲瀲驚訝地看著母親,心說這種時候她娘應該去和佛祖嘮嗑,讓佛祖保佑她的婚姻順遂平安才是,怎麼有空過來了?
季氏拉著她進了內室,猶猶豫豫地將那黑匣子遞給女兒,並且道:“你要出閣了,有些東西該和你說一下,省得你……”她含糊了下,彷彿要說的事情難以啟齒,最後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紅著臉,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曲瀲莫名其妙,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見母親的怪異,對這黑匣子裡的東西自然十分感興趣,開啟一看,原來是一本書。
等曲瀲翻開那本書看後,終於明白了她孃的難以啟齒。
她腦袋空白了會兒,目光才落到書中開啟的那一頁,雖然裡面的圖畫有些失真,並且人物比例也很扭曲,但無疑的畫中那交疊在一起的男女讓她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
用通俗的話來說,是□□;用文雅的話來說,是春.宮圖;用這時代的專業術語,這是避火圖。
曲瀲默然了會兒,才開始慢慢地翻看起來,也不過幾頁罷了,很快就翻完,翻完後的感想是:摔,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她根本看不清楚好不好?畫工太差了,而且太模糊了,就像打了馬賽克一樣,能看懂麼?
至少曲瀲覺得自己看不懂的,只知道兩個人交疊在一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