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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襄夷公主過來,偏廳裡的姑娘們皆站起身來行禮。
襄夷公主神色淡然,抿著嘴,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走進來,氣勢和排場將在場的貴女們都碾壓了,此時又是一個凜然高傲的公主,給人一種無法靠近之感,讓那些坐在偏廳裡的姑娘們都對她有點兒敬而遠之。見到她直到曲瀲面前,那些人的眼神閃了閃,似有不明白。
其實她們都很不明白,傳聞襄夷公主傾心於紀凜,不然也不會頻頻藉口來鎮國公府玩,曾經也聽說過皇上還開玩笑地說要給襄夷公主和鎮國公世子指婚,不過被淑宜大長公主岔過去了,所以襄夷公主不是應該和紀凜的未婚妻來個撕逼麼?怎麼可能兩人看著像朋友一樣?
見到襄夷公主冷傲的面容在看到曲瀲時浮上笑意,眾人皆是不解。
“曲姐姐,我找曲妹妹有點事情。”襄夷公主客氣地說。
曲沁抿嘴一笑,同樣客氣地道:“公主請便。”
見曲沁人挺好說話的,襄夷公主愛屋及烏,神色柔和了許多,朝她笑了下,便拉著曲瀲走了。
出了偏廳,襄夷公主吩咐一聲,便有人帶她們到了一間燒了地龍的廂房去歇息,丫鬟很快便奉上熱茶和點心,服侍得十分周到。
“曲妹妹,你剛才怎麼走了?”襄夷公主小心翼翼地問道,視線上下打量她,發現她似乎好好的,身上什麼傷也沒有。
曲瀲此時仍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隨意道:“有點事……”
“什麼事?”
曲瀲被她問得頓了下,抬眼望去,發現襄夷公主此時哪裡有先前在偏廳裡的那種孤傲凜然的氣勢,此時就像個很平常的鄰家小姑娘,正用一種小心翼翼的神色觀察著她,而且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
“就是有點事。”曲瀲有些吞吐,不知道怎麼和她說。
她不認為雙重人格這種精神病患者在這時代會被人認為平常,不然淑宜大長公主也不會將這事情隱瞞得如此緊了。她也是因為先認識了紀凜第一個人格,被他感動,才嘗試著接受他的,而且她擁有現代的知識,覺得這只是一種精神方面的病情,雖然一開始被嚇到,但很快便接受了。
自從知道紀凜是個雙重人格後,她便仔細查了這時代的一些雜記書籍,知道了雙重人格在這時代的人看來,是不祥的,被稱之為雙麵人,為世間不容,若是被外界知道,紀凜便會身敗名裂,雖然鎮國公府能護住他,但對一個人的傷害是十分巨大的。
她不想紀凜走到這地步,所以發現以後,就連家人都不好透露。
所以,她怎麼和襄夷公主說?
見曲瀲面有難色,襄夷公主看她半晌,突然道:“曲妹妹知道雙麵人這種存在麼?”
曲瀲被她嚇了一跳,對上襄夷公主的眼睛,火光電閃間,她很快便明白了襄夷公主的意思,也知道了襄夷公主應該是知情的,這便是襄夷公主會對紀凜有著不同尋常的懼怕的原因。雖然懼怕,但紀凜卻又足夠優秀,使她有什麼事情,還是想找紀凜幫忙。
曲瀲默默地點頭。
“那你知道了?”襄夷公主又試探地問道。
曲瀲又點頭。
見狀,襄夷公主終於鬆了口氣,突然明白去年她威脅紀凜時,為何紀凜絲毫不在意,怕是曲瀲早就知道了,而且還幫著隱瞞,所以這便是他的倚仗,莫怪他那時候那般自信。
“你不怕麼?”襄夷公主驚訝地看著曲瀲,覺得自己要對她改觀了,一開始她以為曲瀲就像她的長相一般,柔柔弱弱的,膽子小得彷彿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將她嚇壞,可相處一段日子,發現又不盡然。
曲瀲老實地點頭,然後又搖頭,含蓄地說道:“一開始有點,後來習慣了就好了。”她總不好告訴襄夷公主,她剛才還暴發了一回,撓傷了那人呢,簡直是好狗膽。
襄夷公主聽罷,眼裡有些羨慕,說道:“我不行,我一直很害怕。”見曲瀲看過來,怕她誤會,又道:“你別看我,我小時候就知道了,那時候怕得都不敢告訴旁人,我怕告訴了,他會殺了我,真的會殺了我的。”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曲瀲看她神色不似作偽,不禁有些驚奇。
襄夷公主深得帝後寵愛,又是中宮所出的公主,宮裡沒哪個公主尊貴過她。按理說,她這樣足可天不怕地不怕,沒人能傷害到她,紀凜再厲害,難道能和皇權相抗不成?所以她總覺得襄夷公主這表現不像一位公主,竟然由著紀凜像牽繩一樣剋制著她。
襄夷公主是個聰慧的,看得出曲瀲的疑惑,頓時灑然而笑,說道:“你別這樣看我,當年若非我自己無知,他根本不可能傷我。”然後有些羞澀扭捏地道:“我小時候的脾氣不好,十分嬌縱任性……咳,我父皇母後很疼我,我要什麼有什麼,就算殺個人,也沒人會說我什麼,所以我那時候的脾氣挺不好的。不過,我覺得這也是應該的。”
說著,她又高傲地抬起下巴,展現出她作為公主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