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語似乎也不太想談紀沖的事,等他一離開,便又和曲瀲扯到了別的事情上去。
好不容易到了午時,便擺膳在寒山雅居,鎮國公夫人、紀二夫人和紀語等都在寒山雅居陪淑宜大長公主一起用膳,難得寒山雅居如此熱鬧,讓淑宜大長公主十分高興。
紀二夫人便湊趣道:“今兒我們都是託了曲姑娘的福了,多虧了曲姑娘,咱們才能來母親這兒蹭頓飯,母親以後可要多叫曲姑娘來作客才好。”
紀二夫人這般說也是有原因的,淑宜大長公主喜靜,平常時候連兒子都不太樂意見,兒媳婦們晨昏定省的規矩都免了,很少能來這兒,能過來的,也只有自幼被淑宜大長公主養大的紀凜罷了。
“瀲兒就是不來,我這兒也沒少你一頓飯。”淑宜大長公主笑嗔道。
“可是不一樣,曲姑娘一來,多了個人,吃飯也更香一些。”
淑宜大長公主和紀二夫人婆媳相得,倒是顯得鎮國公夫人一個人坐在那兒端的冷豔高貴,十分不合群。可是淑宜大長公主彷彿沒瞧見一樣,紀二夫人倒是有心多說幾句,奈何鎮國公夫人不給面子,只得作罷。
雖然看著不和諧,但是卻莫名地又有一種默契的和諧,讓曲瀲心裡感覺到十分怪異。
曲瀲和紀語坐在一起,兩人微笑傾聽長輩們說話,長輩詢問到時,方才開口回話。
午膳過後,淑宜大長公主便讓人散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歇息,曲瀲這次同樣被安排在寒山雅居隔壁的客院歇息。
曲瀲躺在床上,想起去年和紀凜定親後不久,隨淑宜大長公主進宮給太後請安回來後,也是在這間客房歇息,然後因為那事,才懷疑起紀凜是雙重人格。那時候紀凜對她做的事情簡直邪惡之極,讓她惱怒不已。
時間果然能沖淡很多事情,也讓人不斷地向前看,如今再舊地重遊,她已不再惱怒了,反而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明白紀凜的為人,漸漸地開始了接受那個人是雙重人格的事情。只是思索了很久,她現在仍是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他的兩個性格。
畢竟,她沒有什麼機會和他相處,沒辦法針對他的兩面性做出確切反應。
就在她思索著今天能不能再見到紀凜,若是見到紀凜時會是他的哪個人格時,外面響起了壓低的說話聲,曲瀲打了個機靈,連忙坐起身來。
剛坐起身來,便見通往外室的門口的青色細布簾子被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挑開了,然後是一個少年走進來。
曲瀲:“……”
那人走進來,見床上的少女衣服穿得整齊、頭發都沒亂的模樣,不禁笑起來,用一種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自信的口吻道:“你這剛要歇息呢,還是特地等著我來?”
曲瀲木著臉看他,竟然無法否認他自戀的語氣。
她就是怕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所以衣服未換、頭發未散,不管誰闖進來,都不會讓人見到她狼狽的一面。可是這種正裝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好像也有特地等他來的感覺一樣,讓她有些心塞。
紀凜見她並未睡著,便走到窗邊的大炕上,拍拍身邊的位置,朝她道:“過來,陪我坐會兒。”
見他這麼禮貌,曲瀲此時有求於他,也不好太計較,起身趿了鞋子,便也坐到炕上,不過和他隔了一個炕幾,距離他有些遠。
“不給我倒杯茶麼?”他含笑看著她,眸色深沉,“我剛從外面回來,聽說你來了,便過來了。”
曲瀲琢磨不透他此時的語氣是不是在博取同情,還是想要削減她的防備,不過仍是下了炕,去了外室。見外室裡候著的碧春和宮心,曲瀲絲毫不意外,碧春有些忐忑的樣子,宮心倒是很淡然。
“姑娘。”碧春見她出來,馬上起身喚了一聲,有些擔心地看向通往內室的門口。她總覺得這不合規矩,生怕被人知道。
曲瀲朝她安撫地笑了下,對宮心道:“宮心,你送壺茶過來。”
等宮心沏了茶過來,曲瀲親自給他倒了杯茶。
紀凜慢慢地喝了半盞茶,方才笑望著她,說道:“說吧,今天有什麼要問我的?”
聞言,曲瀲有些驚訝的模樣,又聽他道:“若是沒事,你今天可不會對我這般客氣討好。”他端著茶盞,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高深莫測地盯著她,那種目光,讓她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覺得自己瞬間被他壓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