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溫和地道:“祖母放心,孫兒省得的。”
淑宜大長公主拍拍他的手,突然道:“我好久沒見瀲丫頭啦,改日要喚她過來說說話。”心裡琢磨著,該是將曲瀲和平陽侯府分開一些了,省得曲瀲在駱府受累。
紀凜聽罷,雙目發亮地看著淑宜大長公主,面上卻帶著矜持和煦的笑意。
淑宜大長公主哪裡看不出孫子的意思,當下唬著臉道:“到時候你可不許欺負你媳婦兒,她看著怯生生的,若是被你欺負跑了,看你以後去哪裡尋。”
紀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頓時臉龐暴紅,喚了一聲“祖母”。
淑宜大長公主伸手輕輕地彈了下他的額頭,如同孫子小時候一般,拍了下他,說道:“還不回去洗漱歇息了?”
紀凜笑著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駱老太爺壽辰過後的第二日開始,曲瀲便關注平陽侯府,想看看還有什麼後續事情。
相比曲瀲的上心,曲沁彷彿對此漠不關心——或者說她已經放下了一樁心事,並不願意再回憶上輩子的事情,整個人變得越發的從容安祥,甚至寧願將時間花在陪季氏去枯潭寺禮佛,也不願意去關注那些對她來說,已經無關緊要的事情。
曲瀲自然願意她如此,無論上輩子她經歷了什麼,過去便過去了,這輩子已經不同,不必放在心上影響了這輩子的生活。而她之所以關注,除了想知道後續情況外,也有些擔心駱櫻。
可惜她雖然關心,但她到底是個生活在閨閣中的姑娘,能得到外界的訊息不多,甚至沒有打聽的渠道,這讓她有些氣悶,不由自主地便和紀凜通訊時,在紙條上抱怨了兩句。
如今金烏已經成了兩人間的信使,雖說金烏送信也不是絕對的安全,可是比起人工送信來說,快捷方便多了,也不那麼引人注目——因為兩人都是在夜裡通訊。
她只是下意識地抱怨兩句,卻沒想到紀凜也回了她兩條訊息:一是五皇子等人被皇帝訓斥;二是駱太爺進宮與皇帝表忠心,交還手裡的兵權。
曲瀲嚇了一跳,沒想到駱老太爺手中還留有這東西,莫怪皇帝對駱老太爺格外地縱容,如今駱老太爺藉著這事情將兵權交還,也絕了那群皇子們算計的心思,更在皇帝心裡得了個好印象,倒是落得個輕松。
曲瀲覺得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她這麼覺得時,其他人卻不這麼認為,平陽侯府的幾位老爺覺得老太爺簡直是老糊塗了,差點沒抱著老太爺的腿大哭,讓他三思而行,這是他們家的最後底牌了,不可如此輕率地丟擲去。他們家可不像鎮國公府,鎮國公死後,兵權交還皇帝手中,便成了光棍一條,鎮國公府之所以仍是榮寵不衰,那是因為有位讓皇帝敬重的淑宜大長公主。
高宗皇帝雖然是個長壽的皇帝,但無子女緣,淑宜大長公主是皇帝在世不多的長輩之一,自然深得皇帝敬重了。他們平陽侯府可比不得鎮國公府,手裡要留些底牌才好。
這些是駱櫻告訴她的。
過了幾日,曲沁琢磨著事情差不多塵埃落定了,便藉口去探望駱老夫人,帶著妹妹去了平陽侯府。
再見駱櫻時,曲瀲被駱櫻那副沉靜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曲瀲摸摸她的腦袋,覺得她好像轉性了,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貞靜嫻淑了?
幸好很快駱櫻一巴掌拍過來,恢複了一些生氣,“別鬧了,我現在心情不好。”她坐在紅木嵌螺鈿花鳥的羅漢床上,悠悠地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多,我爹孃整天躲在房裡說這說哪,讓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說著,她看向曲瀲,欲言又止,“那天……”
“過去了。”曲瀲輕描淡寫地道。
駱櫻抿著嘴,半晌方道:“阿姿已經沒事了,不過景德侯府還是和我家生了怨,怕是以後不再往來了。
曲瀲沒吭聲,卻想起了那晚姐姐和她分析的事情,知道皇帝不會樂見下面的臣子和手中有軍權的勳貴們抱成團的,這倒是預料中的事情。
說了會兒話後,曲瀲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道:“對了,那天在麗景院時,被五皇子踹了一腳的那丫鬟呢?聽說是你七哥身邊伺候的,她……”
駱櫻柳眉一豎,說道:“說她作甚?這種背主的東西……哼,死了也活該。”
曲瀲頓時一怔,和她姐說的不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