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就要將事情鬧大,駱承嗣冷汗直流,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將床幔遮實了。他著實害怕床裡的那位姑娘會是今天來平陽侯府祝壽的哪家姑娘,若真是如此,平陽侯府脫不了幹系,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他焦急中,大皇子身後的侍從上前,一把掀開了床幔,躲在裡面的那姑娘也露出來。
“咦,這是哪家的丫鬟?”三皇子狐疑地道,一眼便看出裡面的少女的打扮,可不是什麼勳貴府的小姐。
駱承嗣眼睛都瞪出來了,下意識地道:“這好像是……”聲音有些澀然,“是舍弟身邊伺候的丫鬟。”
聞言,在場的幾位皇子都面面相覷,連此時作為受害者的五皇子臉色都變了幾變,目光銳利地射向大皇子和三皇子。
按他的計劃,本應該是趁著三皇子喝醉了,去那邊花園裡隨便弄個貴女過來的,到時候只要讓人瞧見兩人躺在床上,三皇子有嘴也說不清了。可誰知道他被人將了一軍,反而喝得迷迷糊糊之際,被人悄悄地弄過來了。能做到這一步的,他可以相信定是今日來的幾位兄長之一,不是大皇子就是三皇子,二皇子沒那膽量,四皇子素來和他交好,不會害他。
不過,聽到駱承嗣的回答,五皇子鬆了口氣,只是個丫鬟那就簡單了。當下他站了起來,一把將那驚恐的丫鬟拖了下來,然後一腳踹過去。
那丫鬟身體撞到了房裡的一張八仙桌上,哇的吐了口血,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駱承嗣被五皇子狠辣的舉動弄得頭皮發麻。
其他幾位皇子冷漠地看著。
門口邊上那些隨大皇子過來的人忙縮起腦袋,不敢招惹這群皇子,果然是一群煞星。
就在這時,麗景院門口傳來了聲音,原來是寧王和駱老太爺來了,眾人心中一凜,忙迎過去。
紀凜站在人群中,目光滑過室內那幾位皇子的臉龐,然後又看向寧王等人,微微垂下眼睫。
曲沁從麗景院旁的一處假山洞裡拐出來,轉身道:“大表嫂,人已經走了,快出來。”
駱大少奶奶走了出來,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那兩個丫鬟扶著一個穿著桃紅色的比甲、比甲上鑲著葡萄纏枝紋錦襴邊的少女,那少女雖然醒著,但是渾身虛弱,連站立也做不到,只得軟綿綿地由著兩個丫鬟扶著。
她抬頭看向曲沁,又看向駱大少奶奶,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卻發不出哭泣的聲音。
駱大少奶奶和曲沁都沒有空顧及她,她們看了眼熱鬧起來的麗景院,趁著人都被吸引過去時,忙帶著那虛弱的少女走了。
“先將人安排到我和妹妹住的院子吧。”曲沁說道,她和曲瀲常來駱家小住,所以有專門的院子,在她們未出閣之前,都會一直保留,這也是外祖母對她的一種寵愛。
駱大少奶奶也知道此時沒好去處,便點頭,匆匆忙忙地帶著她們走了。
等到了地方,駱大少奶奶對曲沁道:“沁兒,席姑娘身上可能被人下了藥,也不知道對身體有無害處,我看得找個大夫過來瞧瞧。”
曲沁面色有些沉,心裡冷笑連連,怎麼會沒有害處?若是沒有害處,她上輩子就不會年紀輕輕地就去了。那些人好狠毒的心腸,自己要陷害人,卻拿她們這些無辜的女子來陷害,就算是皇子,酒後失德也是頗重的一個罪名,況且失德的物件還是勳貴府的姑娘。
“先去請一個吧,悄悄地請。”曲沁說道,若是再不及時請個大夫來,席姿這輩子也要毀了,如果她上輩子那樣。
駱大少奶奶這會兒對曲沁有些刮目相看,特別是剛才在麗景院曲沁沉著的表現,將席姿救出來時幹脆利索的舉動,都讓她覺得這位表妹不簡單。
等駱大少奶奶去安排時,曲沁便坐在床前,看著床上虛弱地流淚的席姿,心頭有些輕松,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終於避過去了上輩子的災難,也救下了要替代自己的另一個無辜的姑娘,心頭的大石落地,讓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可是心裡仍是有些不是滋味。
憑什麼那些人如此狠毒,最後卻仍是逍遙自在,什麼事情都沒有,反而是她們受苦?
上輩子,她事後才知道,原來五皇子是要設計大皇子和三皇子,讓他們在平陽侯府做出酒後失德之事,如此可一箭三雕,毀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和名聲,也給喜歡上躥下跳、左右逢源的平陽侯府一個教訓。
卻不想大皇子早有準備,反將了一軍,因為她恰巧經過那個花園,被人當場弄暈捉過去,然後下了藥,和同樣被下藥的五皇子成了好事。
五皇子清醒後憤怒不已,將氣發洩在她身上,對著她當胸踹了一個心窩子,讓她當場吐血,加之那藥物沉澱在身體裡,生生地折了她的壽,讓她只能活到二十歲便夭折。
因為種事情發生在平陽侯府,極為不光彩,外祖母當場暈厥過去,幾位舅舅為了平陽侯府的名聲,想要將這件事情壓下,做出她不堪受辱自盡的模樣。最後卻是外祖父制止了幾位舅舅,他親自進宮請罪,不知道外祖父和皇帝談了什麼,皇帝最後給她和五皇子賜婚,讓她成了五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