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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頭上的發髻被那隻鷹的翅膀扇得歪了,鬢角邊落下了些發絲,雖然滿臉堆著笑,但是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
碧春和碧夏等人當即忍不住掩嘴笑起來。
常山臉上一紅,但是也只能厚著臉皮繼續道:“曲姑娘,這鷹兒平時是個乖覺的,只要好生伺候著,它會親近對它存有善意之人。”說著,他偷偷地瞄了眼站在那裡不說話的少女,就生怕她一個姑娘家不喜這等猛禽,讓他拿回去,屆時可要受罪。
昨兒晚,世子又變臉了,陰森森地吩咐他今兒要將他養的這只鷹送來給曲姑娘,他自不敢質疑。等到今天白日時,瞧見世子又恢複溫煦和善的模樣,便來詢問了一回,見他也是同意的,便沒有異意地送過來了。
反複無常的主子在兩次確認後都讓他送過來,便證明這事只能成功。
幸好,曲瀲也無意刁難他,問道:“這鷹兒可取了名字?”
“世子喚它金烏。”
常山的話剛落,那隻站在籠子上面的鷹突然叫了一聲,聲音很是低沉,並不嘹亮,似乎只是因為有人喚它的名字而懶洋洋地回了一聲罷了。
曲瀲忍不住看過去,這只鷹收攏著翅膀站在那兒,一雙鷹目給人的感覺仍是陰冷陰冷的,但姿勢卻頗為高傲,頭上那綹金毛在一身漆黑的毛發中尤其明顯,曲瀲突然有些明白紀凜給它取“金烏”這名兒的原因了,那一點金色,在黑色映襯下,可不就像一輪升起的金烏嘛。
將常山打發後,曲瀲便讓人抱著那籠子回了房。
那隻鷹站在籠子上面,抱著籠子的婆子有些顫巍巍的,生怕這高傲的畜生突然攻擊自己。不過幸好直到進了後院,將它送到廊廡下的鐵架上,它依然沒有攻擊人的意思,等見到了廊下的鐵架,便展翅飛了上去。
難得養了只鷹,曲瀲心裡還是有點小興奮的,讓人去廚房取了生肉過來要餵它。
只是無論是丫鬟婆子拿了肉去餵它,它都不理,直到曲瀲親自上陣,它才懶洋洋地朝她叫了一聲,伸腦袋去吃。
“哎呀,它一定是知道姑娘是誰,所以才會吃姑娘喂的肉。”碧春馬上腦補起來,掩著嘴笑道:“這是姑爺養的,莫不是姑爺吩咐它只聽姑娘的話?”
其他的丫鬟聽後,都覺得有理,忍不住朝曲瀲笑,有些促狹。
曲瀲臉皮很厚地由著她們笑,嘴上嗔怪道:“笑什麼,這鷹兒看著就是個脾氣壞的,讓人將它當祖宗一樣地伺候,定是瞧著我美貌罷了。”心裡卻也覺得,莫不是紀凜特地訓練出來的?
她這翻自戀的話果然讓丫鬟們笑得不行。
正笑著,發現那隻鷹朝她看了一眼,然後轉了個身,將屁股對著她。
曲瀲:=皿=!好想拔了它的毛烤了!
眾人正對著這只鷹頗感新鮮地逗樂著,曲沁從書房出來,瞧見那隻鷹,不由道:“聽說常山過來了,可是紀公子讓人送過來給妹妹解悶的?”
碧春等丫鬟都笑著點頭。
曲沁不禁啞然失笑,覺得紀凜有心了,兩輩子紀凜都是如此,讓她頗為感嘆,這世間仍是有讓人羨慕的純粹感情,並不摻雜其他。
“難得紀公子如此有心,你也莫要拘泥於形式,該表現時也要表現。”曲沁給妹妹支招,巴不得這對未婚妻在婚前就培養出深厚的感情,等到婚後,那便是水到渠成了。
曲瀲在姐姐的叮囑下,只得木著臉應下,回房後就開始琢磨著給紀凜的回禮。
就在她站在窗前的實木桌上畫著花樣子,突然啪啦一聲,便見那隻鷹飛到了視窗處,然後很淡定地蹲在那裡看著她。
曲瀲:“……”
為毛她此時有種這只鷹正代替某人盯梢她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在曲瀲經歷了一天去哪裡都被這只鷹跟著後越發的強烈,甚至心裡已經疑神疑鬼起來。
等到傍晚曲湙回來,姐弟幾個一起聚到季氏那兒用晚膳,那隻鷹也跟著去了,它就落在院子裡的一株玉簪花枝上。
季氏和曲湙都看到了這只鷹,等知道是紀凜讓人送過來給曲瀲解悶後,曲瀲也被母親和弟弟促狹了。他們皆感嘆著紀凜是個有心的,那副神色,已然認為紀凜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將來她嫁過去後,定然會夫妻和睦。
曲瀲瞬間無語,如果她不知道紀凜是個雙重人格後,她也覺得紀凜是個好男人,可是在知道他還有另一個那般兇殘妖孽的人格後,曲瀲已經不確定了。此時再看到這只緊迫盯人的鷹,曲瀲只能沉默。
不談這個,到了中秋節前的兩天,平陽侯府的秋日宴,宴請了平陽侯府的一些姻親舊故過來吃螃蟹賞菊花。
曲家對這次的秋日宴十分看重,甚至連曲大伯都在那天特地請假跟著一起去平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