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妹妹,這日頭大,咱們也去茶樓稍坐。”紀凜走過來,雙目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曲瀲點了點頭,不待他說話,便帶著丫鬟跟著駱櫻的步子去了。
紀凜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微凝了下,然後抿了抿嘴,邁開步子跟上去。
到了茶樓,隨行的婆子便去要了兩間樓上的雅廂,引著姑娘們上去了。
駱櫻進了雅廂後,就叫來翠屏道:“今兒沒吃什麼東西便出來了,肚子也餓了,你讓人去買鎮東的張老漢家的燒餅回來,我要加甜面醬的,不要鹹和酸的。”
翠屏笑著下去了。
駱櫻笑嘻嘻地看著曲瀲,曲瀲無奈地道:“你還真是來吃燒餅的?”
“自然不是,等會兒歇息歇息,便要去逛逛那桃花溪、喝上一杯桃花釀的。”駱櫻拍拍她的肩膀,站了起來,“我去下淨房。”說罷,便帶著丫鬟們都出去了。
曲瀲知道她的意思,沉著不語。
果然駱櫻離開後不久,敲門聲響起,碧春極有眼色地去開門,見到門口的少年,笑著給他請安,然後避身讓他進來,自己也識趣地出去,將門關上,然後在門口守著。
曲瀲面朝著視窗而坐,似是沒有發現身後有人進來一樣。
“瀲妹妹。”紀凜上前,站在她身後,遲疑了下,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昨晚你已經知道了?”
“嗯。”曲瀲輕輕地應了一聲,不過微微側身,教那手落了個空。
紀凜頓時神色有些黯淡,不過很快便又恢複自然,只是雙眸裡透著些許慌張,急聲道:“並非我有意欺瞞瀲妹妹,而是我自幼生了場病,一直有頭疼之疾……”說到這裡,到底有些難堪。
曲瀲心中微驚,此時聽到他能說這些已覺得足夠了,若是再逼,那就是不識好歹了,趕緊轉過身來,“紀公子……”
紀凜見她肯轉過身,一張臉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只覺得此時說些什麼好,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六歲那年,在宣同府裡第一次瞧見瀲妹妹,我便十分喜歡,當時曲大人和家父為我們定下兒女親事,我亦是十分歡喜,一直記在心頭,待長大後,亦是盼著要娶你過門……”
說到這裡,他面上有些赧然,似乎已經覺得既然說開了,自是沒什麼好隱瞞的,反而坦然起來,含笑地彎下腰來,與坐著的她平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雙墨黑潤澤的雙目變得銳利,“瀲妹妹,我對你之心,絕無瑕疵,縱你此時心裡惱我,我也認下了。”
曲瀲一時間怔住,直直地看進那雙眼睛,它的形狀很美,雖是丹鳳眼卻比一般的鳳眼大一些,眼尾上挑,當它坦然地直視人時,又是那般的清潤無瑕,如若一泓清泉。可當它微微眯起來時,一種妖美的風情洩了出來,瞬間將那煦和溫雅的氣韻沖擊得半點不剩,使他整個人都像換了個人似的。
她心頭有些亂糟糟的,明明是如此明媚和煦的少年,此時卻帶著一種淩厲的霸道。縱使仍是個清澈無瑕的,卻多了些什麼東西。
“瀲妹妹,可信我?”他又開口,聲音依然溫煦柔和。
曲瀲遲疑了下,點了點頭,見他面上浮現歡喜,整個人快活起來,也忍不住跟著一笑,低聲道:“紀、紀哥哥,以後莫要再嚇我。”
紀凜聽著她軟軟糯糯地叫著那聲“紀哥哥”,心裡十分的愉悅,含笑道:“都依你,只願瀲妹妹莫要怕我才好。”
曲瀲面上露出赧然的神色,心裡卻直撓爪子。
臥糟!原來連萌萌噠的陽光牌都是腹黑的麼?這般嚇她,讓她根本無法說個“不”字。怕是在他來之前,已經打定了主意,讓她沒有反悔的機會,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走。
曲瀲心塞塞的,已經預見了自己以後嫁到鎮國公府的命運,怕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簡直不能更心塞了。
“瀲妹妹。”紀凜見她乖巧地坐在那兒,覺得自己先前對她過份了一些,語氣一軟,又道:“你放心,我以後定會剋制自己,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曲瀲瞅了他一眼,她自是信他的,但信不過他另一個兇殘的人格。可是現在兩人婚約都定下來了,尼瑪還能反悔麼?不能反悔,只好努力地適應了。
想清楚後,曲瀲朝他一笑,低聲道:“紀哥哥方才說你小時候生了場病,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