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了一會兒後,便聽碧春說駱櫻過來了。
曲瀲迎出去,見駱櫻只帶了翠屏一個丫鬟過來,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讓人不禁有些好笑。
駱櫻喝了杯涼茶驅去了午時的躁熱,讓丫鬟們下去後,自己脫了鞋爬到炕上和曲瀲坐到一起,便和她分享今兒得到的訊息。
“我剛才找了個藉口留在祖母那兒,偷聽到祖母她們說話,果然是和槿姐姐和沁表姐的親事有關。大姐姐透露的意思,是想在槿姐姐和沁表姐中選一個人送進大皇子府。”
“什麼?”曲瀲有些愕然,蹙著眉道:“這是大表姐的意思,還是安國公府的意思?”她直覺是前者。
其實在她看來,駱柯是安國公府的長子媳婦,安國公府又是大皇子的母族,和大皇子的聯系已經足夠了,侯府就算想投資大皇子,也並不需要再特地送個姑娘進大皇子府了,除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應該是大姐姐的意思吧。”駱櫻老實地道:“我從大姐姐的話裡猜出她是她自己的意思,安國公府並未知情。”
“那大表姐有說想要送誰進大皇子府麼?”她真擔心會選中她姐姐,畢竟在世人眼裡,大皇子最可能繼承大統,就算是側妃,豈是旁人家的側室能比的?
“不知道,祖母和我娘都沒有開口。”
“那外祖母和大舅母有什麼打算?”
“就問了妥不妥當什麼的,其他的就沒了,我看著她們好像也沒什麼打算,還得我爹回來問問他吧。”駱櫻對自己爹孃商量事情的模式很是熟悉了,她娘可不敢擅自作主。
這些資訊太籠統了,不足以讓她分析出全部的事情來,曲瀲不覺啃起手指來,皺著眉思索。
“喂,你作甚咬手指?這壞習慣又犯了,小心沁表姐看到要罵你。”駱櫻伸手拍她。
啪的一下,曲瀲白玉般的秀氣的手背上多了道紅色痕跡。
駱櫻看罷,訕訕地笑道:“你皮也太脆了吧,拍一下就紅了。疼不疼?”
“挺疼的。”曲瀲老實地說,雙目含著霧氣,一副可憐相。
駱櫻不由得愧疚了,她明明拍得挺輕的,可是曲瀲就像水做的一樣,用點力都不得。
曲瀲從駱櫻這裡得不到準確的訊息,雖然心裡挺想知道駱柯的目的的,但也沒有太過著急,原因便是曲沁依然老神在在,穩坐釣魚臺,既然她都不急,她急個什麼?
而在之後幾天,也沒見平陽侯府有什麼異樣,每天她過去給駱老夫人請安時,更沒見她老人家和平常有什麼不同,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彷彿那天駱柯那天只是回孃家探望外祖母一般。
曲瀲只能嘆氣。
六月中旬時,駱老夫人突然來了興致,叫來幾個兒媳婦,商議著去城郊的莊子住個幾天。
駱家的姑娘們聽後,都很心動,想跟著老夫人一起去莊子裡玩,駱櫻玩性最大,早早地就去磨著駱老夫人了。最後駱老夫人決定帶上駱四老爺夫妻和駱家未出閣的姑娘們、曲家姐妹一起過去。
能去莊子裡避暑玩耍,曲瀲自然是高興的,歡歡喜喜地和姐姐一起收拾行李。
誰知還未出發呢,鎮國公府打發了人過來。
當曲瀲被尚嬤嬤請去嘉善堂時,曲瀲還有些懵懂地問道:“是鎮國公府的什麼人過來?”
“是公主身邊伺候的烏嬤嬤。”
曲瀲一聽,不免有些詫異,懷著疑惑的心情去了嘉善堂。
等到了嘉善堂時,便見到一個年約五旬的婦人坐在駱老夫人身邊,她頭發已經花白了,身上的氣息十分祥和,一雙眼睛看人時讓人感覺到一種慈愛關切,就像個親切的鄰家老太太一般。
曲瀲上前來給烏嬤嬤行禮,她方才聽尚嬤嬤的解釋,這位烏嬤嬤可是淑宜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十分得淑宜大長公主倚重,自是不敢託大。
烏嬤嬤哪敢受她的禮,側著身避開了,然後給她行禮,方笑盈盈地道:“今兒來打擾姑娘了,老奴今兒過來同姑娘說一聲,公主請姑娘明天過府一趟。”
曲瀲一時間有些愣,懵懵地道:“這樣麼?”可是明天不是要和駱老夫人一起去莊子裡玩麼?她不由得看向駱老夫人。
駱老夫人笑道:“我先前已經和烏嬤嬤說過了,推遲幾日再去莊子也不急,公主那兒的事情要緊。”
曲瀲點頭,對烏嬤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明天就去打擾了。”然後歪了歪腦袋,聲音軟軟地問道:“嬤嬤能告訴我,公主請我過去做什麼麼?”到時候也好有個準備嘛。
這是定親後第一次去未婚夫家,曲瀲還是很慎重的。
駱老夫人聽得眉頭直皺,覺得曲瀲問得太直接了,十分沒禮貌。長輩叫,應該隨時隨到,哪裡由得晚輩問東問西?
烏嬤嬤卻不以為意,蓋因曲瀲樣子生得好,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像個嬌娃娃一樣透著一股嬌憨勁兒,十分討人喜歡。烏嬤嬤一輩子都未嫁過人,盡心盡力地服侍淑宜大長公主,又是看著紀凜長大的,對紀凜視如已出,所以不免也對未來的世子夫人十分看重。
先前從曲瀲進來時,她便暗暗地觀察了,起初見她規規矩矩的看不出什麼,如今見她嬌憨可人的模樣,雖然問得直接,卻未有什麼失禮之處,反而讓她覺得她直率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