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瀲嚇了一跳,駭然望去,便見到站在老槐樹下的少年,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陽光從樹蔭下走過,清風吹過老槐樹杆上垂落的藤蔓,隨風搖曳,站在樹下微笑的少年幹淨純澈,美好無瑕,那雙潤潤的墨玉色眼睛,當布滿了笑意時,像碎落了漫天的陽光,美麗極了。
曲瀲心絃一鬆,不知為何,看到這樣潤澤無害的少年,她鬆了口氣,直覺他對自己並無什麼危險。明明都被他嚇過兩次,可偏偏每次只要面對這樣潤澤的少年,心裡又莫名地生不起氣來。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幾次異常的情緒變化,一個無害一個危險。
這簡直就像精分一樣。
而現在的少年,卻是無害的。
“紀公子。”曲瀲微微退後一步,禮貌性地福了下身,“你怎麼在這裡?”
碧春也被嚇了一跳,有些防備地看著他,就怕這少年又像上回在祝家一樣,莫名地將她家姑娘給拖到假山後。
紀凜臉上的笑容溫煦和善,甚至笑起來有些孩子氣的陽光,喜悅地道:“自是在等你。”見她沒說話,一雙眼睛定定地看過來,臉上不禁有些紅,訥訥地道:“我剛才見到伯母和湙弟過來給駱老夫人請安,便知道你定會來的。”
曲瀲木著臉,他的誠實讓她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然後她點頭道:“我知道了,若是紀公子沒事的話,我就先過去了。”
“等等。”紀凜叫住她,“瀲妹妹,過幾日,我和祖母會去府上拜訪。”
曲瀲嚇了一跳,“什麼意思?”
紀凜笑而不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她臉皮都要繃不住了時,突然看到竹林另一邊走來的人,曲瀲的表情更木了。
“瀲表妹!”
是駱承風追上來了。
曲瀲頭疼得差點想扭頭就走,不過等看清楚和駱承風一起走來的人時,她又愣住了。
除了駱承風外,還有駱承嗣,而駱家兄弟此時明顯是陪著客人而來,那客人是個紫紅色五蝠拜壽團花錦袍的少年,看起來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五官英挺,通氣的氣質清貴非常,臉上帶著高人一等的矜傲之色。
那紫衣少年看到紀凜,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臉上的矜傲之色稍減,問道:“暄和,你怎麼在這裡?”然後視線往曲瀲身上掃來,眼中露出了些許驚豔之色,不過很快便斂去了。
在他眼裡,雖然和紀凜站在一起的小姑娘長得很精緻漂亮,但也只是個未發育的小丫頭罷了,不過等過個幾年,長成了少女時,應該才能綻放屬於她的美麗。
“三殿下。”紀凜上前行禮,姿態不卑不亢。“三殿下是過來給駱老夫人祝壽的?我祖母在嘉善堂陪老夫人說話。”
雖然沒有怎麼解釋,但是三皇子和駱家兄弟都沒有追究,只是駱承風看看曲瀲又看看紀凜,皺著眉頭,看向紀凜的目光有些敵意。而駱承嗣看著曲瀲兩人若有所思,那種眼神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
曲瀲聽到紀凜對那少年的稱呼,不禁嚇了一跳,忙上前給他行禮。
雖然先前聽駱櫻說過,三皇子可能會過來,可當真的見到本人時,還是讓她嚇一跳。三皇子是宮裡的鐘貴妃所出的皇子,在宮中十分得寵。而鐘貴妃出身英國公府,其母英國公府的老夫人正是駱老太爺嫡親的妹妹,算是駱櫻等小一輩人的姑祖母,所以今日駱老夫人壽辰,三皇子奉了鐘貴妃之命,過來給駱老夫人祝壽。
曲瀲沒想到三皇子會這般輕車從簡地過來了,一點架子也不擺,就由著駱家的兄弟陪著過來,這像什麼樣子?不過此時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只能默默地縮到一旁,最好不要引起什麼注意才好。
可曲瀲想要神隱,偏偏三皇子沒放過她,反而感興趣地道:“這姑娘是誰?看著很是面生?”
駱承嗣忙道:“這是都察院左都禦使曲大人的侄女,也是我們的表妹。”
三皇子聽後又看了眼低眉斂目地站在一旁的曲瀲,別有深意地看向紀凜,笑道:“暄和和曲姑娘似乎認識?”
紀凜不慌不忙地道:“是啊,家父和曲姑娘的父親是故交,故爾也算是認識的。”
聽罷,三皇子便不感興趣了,便對駱承嗣道:“行了,我們進去吧。”然後又對紀凜道:“暄和也一起吧,咱們好些日子未見了,稍會可要把酒言歡才好。”
紀凜笑著應了。
曲瀲看著這群人,此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辦。卻不想,這時尚嬤嬤走過來,當看到這群人時,頓時吃了一驚,忙過來請安。
眾人都認得尚嬤嬤,三皇子也頗給老人家面子,笑著道:“聽說姑祖母今兒也來了,許久未見她老人家了,本殿下想念得緊。”說著,便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