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瀲妹妹想挑些什麼花?”紀凜隔著曲湙問道。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下了馬車後,曲湙便緊緊地跟在他姐身邊,將紀凜和姐姐隔開,兩人若是要說話,得隔著一個人。
曲瀲看得好笑,想了想,回答道:“先看看吧,如果有好的,就挑一些蘭花、石榴、茶花、牡丹之類的回去。”
紀凜聽罷,便知道都是石景山這兒花農們大多數會種植的花,在這兒並不難找。他看了眼身後的一名清秀的小廝,那小廝暗暗打了個手勢,心裡便了然,帶著他們往其中一處花農的家行去。
石景山這邊不愧是專門給整個京城提供花卉之地,這些花農家裡所養的花種類各異,而且都下了很多心血,將花養得很精神,看得曲瀲目不轉眼,迸發了所有的精力,甚至貪心地挑了近十來種花,超出了預期的需要。
只是她就是喜歡啊!
曲湙原本還緊跟著姐姐,含笑看著她挑,等跟著她走了十幾家後,發現精力開始不濟,再看姐姐高興地和花農討教著怎麼養蘭花的技巧,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不由得苦笑。
果然不能小瞧總是陪母親一起去爬濟明寺的姐姐,只是看著柔弱罷了。
紀凜極會察顏觀色,見狀不禁瞭然,便道:“湙弟,快午時了,不如先找個地方用膳吧。”
曲湙高興地說了聲好,等曲瀲又看中一盆建蘭時,便道:“二姐,快午時了,咱們先去用膳吧。”
曲瀲這才注意到天空中的太陽升到正中,目光不由得往紀凜臉上看去,見他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頓時面上有些發熱,幸好隔著帷帽他看不見,正要回答時,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紀表哥?”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是兩個被一群僕婦簇擁而來的女子。一名年紀稍大,約莫二十來歲,梳著婦人的發髻,容貌清麗雅治,只是看人時十分矜持冷傲,顯然很是自持自己的身份。一個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青春靚麗,濃眉大眼,很是可愛,不過也同樣有些矜傲。
再觀她們的穿著打扮,還有身後跟著的僕婦,便知非富即貴。
那少女看到紀凜時一臉驚喜,驚喜中又含了絲仰慕。
反而那婦人倒是自在多了,朝紀凜笑道:“暄和,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你也是來這裡挑花的?這兩位是……”她的眼裡有些疑惑,忍不住打量曲家姐弟,因為曲瀲戴著帷帽,看不見她的容貌,心裡更疑惑了。
這兩個人,不僅陌生,看衣著打扮,也不像是京城人士,還帶了些江南那邊的特色。
因剛來京城,衣服未做好,所以曲瀲姐弟幾人身上穿的東西都帶有江南的特色,讓人一目瞭然。
紀凜朝那婦人微笑道:“繡表姐,這是我的兩個朋友,今日陪他們過來選些花。”卻沒有為他們介紹的意思。然後又道:“若是無事,我們先走一步了。”
曲湙和曲瀲也忙朝那兩人施了一禮,然後帶著捧著花盆的僕人一起離開。
兩人目送著紀凜一行人離開,目光在曲家兄妹身上打轉,一時間也琢磨不透曲家姐弟倆人的身份,竟然能讓紀凜和顏悅色地陪伴過來挑花的,她們可從來沒見過。也不是說平時紀凜不和顏悅色,而是紀凜雖然看著脾氣好,待人真誠,可能讓他放下身段相陪的人可不多,連她們這些表姐妹們也沒有。
就像現在,縱使她是紀凜嫡親的表姐,他要走,甚至沒有給她們介紹那兩人的身份,也不敢攔他的。
“大嫂,紀表哥他竟然陪人過來挑花……那兩個人是誰?”
婦人回頭,看到小姑子咬著唇,面上一副好奇卻隱藏不住眼裡的嫉妒,心裡有些輕蔑,面上卻很是柔和地道:“我也不知道,想來是暄和新交的朋友吧。”
小姑娘對這答案不開心,挽著她的手,嬌憨地道:“大嫂,紀表哥脾氣好,什麼人都敢來尋他幫這幫那的,若是有人欺他脾氣好得寸進尺怎麼辦?我觀剛才那兩人,看著也不像京城人士,莫不是剛從鄉下來的?鄉下人沒見識,會不會藉此為難紀表哥?”
這些那婦人自然也看出來了,曲家姐弟的穿著打扮沒有江南世家大族中的小姐那般底氣,看著不過是略微富餘的模樣,這樣的身份在京城來說實在是寒酸,更是和紀凜不相配。
看了眼旁邊的小姑子,婦人決定改日有空去趟鎮國公府找姑姑問一問。
不過婦人在和小姑子回去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鎮國公府一趟。
紀凜和曲家姐弟一起離開了花農的家後,便對曲湙姐弟道:“剛才那位年長的姑娘是淮安郡王府的嫡女周繡,也是我的表姐,她如今嫁到了景德侯府,年紀小的那位姑娘是德景德侯府的小姐。”
曲瀲姐弟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剛才那兩人的氣勢為何高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