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便殺吧,那日在九宮山腳下,若不是有太多黑衣人纏著你,只怕我們也早都做了你劍下亡魂,今日又何懼會死在你的手中?”那慧言開口恨恨的說道。
“有時候我都搞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態活存於世上?自己秉著小人的秉性,便把所有人都看成是和你們一樣卑劣,總是用你們的角度去妄自揣測別人的心思,所以才讓我越來越堅信,像你們這樣的人,多殺一個,江湖就總能多一分太平。”絲竹氣憤道。
“你這妖女,有什麼資格評斷我們的作為?要殺便殺,如今我峨眉派替天行道,自然不怕落在你的手上。你殺了我們也好,這樣一來倒是更能讓那些江湖門派看清你們的真面目。”慧蕪接著道。
“好!我倒真是許久沒大開殺戒了,恰巧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你們又都如此急於求死,那便不妨送你們一程也罷。”說著話,絲竹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像一個即將撲食的豹子一般,眼裡滿是野性和殺機。
“我也是才發現,我們江湖同門的這一套套歪理邪說連我自己都越來越折服了。”絲竹方要拔劍,段謹之卻飛身落在了她們中間。
“哼!又是你?永遠出現的這麼及時。怎麼我做什麼事都會有你從中作梗?看來你還真是我命定的冤家,上天派你來,可就是專門與我作對的吧?”絲竹憤憤的問。
段謹之故作輕松的一笑道“這一路行來我一直跟著你,自然是你到哪裡,我便在哪裡了。至於此時出面,猜我不用開口你都已然知曉,不過我也並非是想替我這四位師姐妹說一聲手下留情,只是覺得你實在範不著與這般人計較,勞神動氣又是惹得自己不痛快。”
“段公子,你也不必惺惺作態,你這麼急著出手阻攔無非是要上演一出你們名門正派之間手足情深的戲碼罷了。為我好?那我倒很是好奇,今日我若定要殺了這四個搬弄是非,壞我天門名聲的小人,段公子可會出手幫我呢?還是你會出手要了我的性命?”絲竹三分嘲笑夾著三分挑釁問道。
“絲竹,我從不曾想過與你為敵,也從不曾想仗著你外…..你師祖的武功來贏你。絲竹,切莫被你內心的邪魔左右手中的劍,你須得以大局為重,如今這四位師姐妹是為何而來?試想一下,若是今日她們傷在你的手下,峨眉派又豈能善罷甘休?此後天門定當受到江湖門派和朝廷的兩面夾擊,於你而言,這又何嘗會是一件好事?”
“如此說來,我天門便該忍受這些人的信口胡諏,惡意誣陷,而不敢作絲毫辯駁?我今日就非要殺了她們四個看看,若是你們那些個江湖門派敢來興師問罪,我也學她們一樣,不顧廉恥的反咬一口,就說親眼見她們勾結朝廷準備謀反,我倒要看看你們那些名門正派還能興起什麼風浪?”絲竹怒氣沖沖的反駁。
“你這話未免說的也太負氣了些,別說我是打小和她們相識,自是會信她們,而那些江湖同盟又個個與峨眉派甚為交好,他們又豈肯信你?”段謹之無奈道。
“所以說到底,還不是你們串通一氣又為所欲為?卻口口聲聲罵我們是惡人。”絲竹譏諷道。
“絲竹,我知道,你是在為你師姐的死而難過氣憤,你心裡有太多苦楚無處發洩,只是你再細細思量一番,你師姐到底是不是因這四個人而死?她到底又是給誰殺的呢?”
“你不必裝作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好像我心裡想什麼你都知道。”段謹之的話無疑戳中了絲竹的心窩子,絲竹一時苦笑著辯白道。
“只怕你內心所想你從來都不敢審視,我竟看得比你明白。”段謹之暗自神傷到。
豈料絲竹卻嘲諷一笑道“段謹之,你可真厲害!沒錯,你太瞭解我了,你這一句話竟讓我無從還口,只是你既然這麼瞭解我,為何偏偏又要成為我的對頭?”
絲竹的話似是一種自言自語,段謹之聞言心裡卻是萬般滋味。
“我是為我師姐的死而氣憤,可是殺她的卻並非是眼前這四個人,也不是你放走的那些個名門正派,段公子,既然你看事這般透徹,那你告訴我,若非因為我,我師姐是不是就不會死,我天門弟子便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屍橫遍野?我師祖創立天門的初衷本是要給這些孤苦之人一個安身之地,可今日種種,天門已然成了一個有去無回的人間地獄,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全都應該歸咎於我和師傅?我是不是應該先殺了白英再以一死來謝天門?”絲竹一時失魂落魄的問。
“這與你有什麼關系?你又無從決定自己的出身。要怪只能怪朝廷那幫人,他們都貪得無厭,心機太深,太會玩弄權術和手段,要怪他們黨同伐異、機關算盡,每一個陰謀裡都堆疊著累累白骨,你也是這殺伐中苦苦掙紮甚至難於自保的無辜之人啊。吃人不吐骨頭的是他們,枉顧天下生死肆意殺伐的人是他們,你為何要替他們攬下這莫須有的罪名?若說有負於玉虛散人有負於天門,那也只能怪罪於白英,你做不了天門的主,天門眾弟子又豈會怪你?”
絲竹聞言心裡幾分辛酸,幾分感觸,於是苦笑道“段謹之,你贏了!那我今日便只得放過她們。只是他日若是再讓我聽到她們信口辱我天門清白,我自不會顧一切的向她們討要一個說法。”話畢絲竹卻頭也不回的往遠處走去。
“謝段公子搭救之恩!”眼見絲竹離去,那長秋先抱拳向著段謹之一揖道。
“謝段公子搭救之恩!”慧言、慧蕪和菩伶三人也同時抱拳一揖道。
段謹之聞言卻正色道“你們編排流言,捏造事端,想挑起天門與江湖門派的爭端。看在同盟一場的份兒上,謹之最後還有一言相勸,挑起天門和江湖門派的爭鬥,於你們峨眉派並無益處,還望四位師姐妹回去轉告定賢師太一句,三思而後行!”
還不待這四人抱拳一揖回一句“保重!”,段謹之便已經飛身離去了。
“那…..師姐,段公子的話…….我們還要不要轉告師傅呢?”菩伶一時囁喏著問道。
長秋一個淩厲的眼神瞪向菩伶道“轉告什麼?聽他胡言亂語。兒女情長的男人,永遠成不了大事!我們走!”
話畢,長秋只摔著三師妹往峨眉山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