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萬萬不可妄自猜測損了亦如姑娘的清譽。”段謹之一時也窘迫道。
“這是不是的我不知道,不過有一句話老頭兒我要講在前頭,且不說你小子是否與這丫頭成了連理,即便你現在是這丫頭的夫婿了,我也不會買著她的面子將這解藥給你。”
“前輩!這是為何呢?”段謹之一急之下也顧不得聲譽,就只聽聞這老頭兒不肯給他解藥,便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別以為就你們會談情說愛,我這毒藥和解藥,在我煉制的時候那也是一對兒一對兒的,在你們看來那只是殺人救人的東西,在我來講那也是我的孩子,如今是誰給了你朋友毒藥,那你去找他拿解藥便是,在我這裡可是一顆解藥配一顆毒藥,絕不可能讓它們落了單的。”
“老前輩,此乃人命關天的大事,還請老前輩三思而行啊,我們若能從別處找到解藥,如今便不會萬裡迢迢的跑到這雪山頂上來叨擾您老人家了。”段謹之一時無奈道,他雖無法接受這麼一套古怪的理論,只是如今解藥在人家手上,人家若是變著法兒的不給,只怕他也無從辯白。
“不用思了,我這裡向來都是這個規矩,不會因為與誰沾親帶故便有所例外。”這老頭兒卻絕情的一揮手道。
“老前輩,請您念在晚輩一片誠心的份兒上將這解藥賜予我,今日若能得解藥,縱使您老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晚輩也不敢有絲毫怨言。”段謹之一時無奈道。
“即是如此的話,法子嘛,那倒還有一個。”這老頭兒見勢力卻邪邪一笑道。
“前輩請講。”段謹之一時萬分激動道,這一刻卻總是看到一絲希望。
“我先前不是講過嗎?我這毒藥和解藥本是一對兒,如今我便看在是這丫頭帶你來的份上,給你一顆毒藥,再給你一顆解藥,不過這毒藥嘛,你得當著我的面兒吃下去,至於這解藥是你自己吃,還是要帶走,便可隨意。”
“段兄,你不要聽這瘋老頭兒胡言亂語,如今我們找解藥即是為了救人,若是以命換命的話,我們大有其他法子可想。”杜宣聞言急切開口就道。
“段公子,此事萬萬不可,你若是死了,縱使拿到解藥,只怕絲竹姑娘也不會接受你這一番好意,或者她一氣之下便會隨你而去,到時候只怕是一命尚且沒救成,反而搭上一條性命。”李亦如也勸道。
段謹之聞言一時沉默不語,繼而他見開口問道“老前輩,眼下就只此一個法子嗎?”
“嗯!只此一計!”那老人卻面色從容的一點頭道。
“好!那便依前輩所言,給我一粒腐心丸的毒藥,再給一粒解藥吧,是要一個月斃命的。”
“給你!”那老人聞言卻從腰間的一串瓶瓶罐罐中爽快取出兩顆藥丸,往段謹之手裡一丟道“紅色的是毒藥,黑色的是解藥。”
段謹之將兩粒藥丸舉到面前,一時只默默的凝視著。
“段兄,不可啊!”
“段公子,不要!”李亦如和杜宣同時開口喊道。
“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那老頭兒面露幾分欣喜之色道。
“段兄,三思而後行,千萬不可一時沖動,待我們出去商量一番再做決議也不遲。”杜宣一時急的發狂,只能再三開口勸阻,卻是渾身無力,不能上前稍加阻攔。
“待商議好了再來,那時候我這法子可就未必作數咯。”這老人一時卻還興致盎然的說道,似乎急於要看一出好戲。
段謹之卻拿著兩粒藥丸無奈一笑道“我對絲竹愧疚深重,時至今日,絲竹生死未蔔,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呢?既然老前輩肯網開一面,我便已是十分感激,更何況我與絲竹一路行來始終情義相許,我相信,今日面臨如此抉擇的人若是絲竹,她也定不做分毫猶豫,這便夠了。”
話畢不待眾人再開口勸阻,段謹之已經一口將那紅色藥丸吞了進去,杜宣和李亦如一時只剩閉目神傷默默無言的份。
“舅爺爺,舅爺爺,你不可以害死段大哥,他是這江湖上難得的好人。”這弗如姑娘本就沒習過武,因此一嗅那茉莉醉便真的如同醉酒似地睡了過去,其間長發遮臉以致百毒老怪也沒有注意她的容貌,之後她便聽聞四下一片吵鬧辯解之聲,這會兒她總算意識清醒了一些,一睜眼便見著段謹之不顧杜宣和李亦如的勸阻,將那毒藥吞了下去,於是情急之下,此刻渾身無力的她卻一點一點爬到了百毒老怪的腳下,扯著那百毒老怪的衣角說了這麼一句。
“弗如姑娘,算了吧,你不必再為我求情。”段謹之卻波瀾不驚的開口道。
“舅爺爺,舅爺爺…….你不能殺段大哥。”李弗如使盡全身力氣扯著百毒老怪的衣角道。
這百毒老怪聽聞腳下的女子開口叫他舅爺爺,倒是不由心頭一軟,除了李含如,從來沒人肯叫他一聲舅爺爺的,於是他竟忍不住低下頭來俯視腳下的女子。只是這一低頭,卻使他猶如被雷電擊中了腦袋突然形態大變,看他似是痴傻了一般,蹲下身去直拉著腳下的女子叫她“含如,含如…….”最後竟聲淚俱下的問道“丫頭,你跑到哪裡去玩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就說外面風雪大,叫你不能走遠的。”
李亦如一見這場景,知道得是這百毒老怪的瘋癲之症發作了,於是使勁咳嗽了一聲提醒李弗如,讓她按著商定好了的戲碼演。
李弗如也突然醒悟一般,一時定了定神道“舅爺爺,我沒出去啊,我一直在爐邊替你看著丹藥呢?你是不是又做夢了?”
那老人一時神色悲傷道“是啊,我又做夢了,我夢到你不肯聽我的話,跟著一個江湖少年跑下山去,你被人殺了,渾身是血啊,我一直要給你報仇,我要給你報仇…..你說,你怎麼就是不肯聽我的話呢?”言語間竟有兩股老淚縱橫面龐。
李弗如本是按著套好的法子在演戲,只是如今聽到這老人對姐姐竟是這般疼愛,於是忍不住真情哭訴道“我知道錯了,往後我都會聽你的話,好好煉藥,從此哪裡都不去了。”
“還好只是做夢,還好只是做夢啊。”那老人喃喃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