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汀尹,“岸芷汀蘭”的汀,尹為人姓的那個尹,名字是爹孃隨便取的。”
“是嗎?我倒覺得公子的名字可一點都不隨便。汀為水中之綠洲,尹又有治理之斜意,治理一方與世隔絕的水上芳洲,過一種與世無爭的安逸生活,這不就是人活一世的最高境界嗎?不過依此看來,公子倒真沒有負了這個名字。”
絲竹說話間,這次是賀汀尹睜大眼睛盯著眼前這人。“這樣的女子本不該生活在殺殺戮戮的江湖上,她本該生在一個大戶人家,閑來對月吟詩或者迎風撫琴,她的手裡根本不應該拿劍的。”他想。
一段談話結束後,中間留出了大段空白,兩人各自想著一些心事。
“明日我們便下山去了,留在這裡太久,若是給那些江湖中人知道了,怕要給你們招來無故禍端。”絲竹終於開口說道。
“姑娘不必介意,人這一生重不在生死,而在於有沒有真正活過一回,近日我與爺爺交談甚多,想他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與你師祖之間未盡的情誼。今日即有幸交了姑娘這個朋友,又何畏生死?”賀汀尹道。
“朋友?”絲竹突然想起,此話曾經有人說過。“我是江湖中人,或者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或者我的面目並非如你所見,那麼,有朝一日,當你看到我殺人如麻的樣子,你可後悔今日與我以朋友相稱嗎?”絲竹自嘲的問。
“自然不會後悔!”
“為什麼?”倒是絲竹詫異了。
“面具終歸是面具,本真始終是本真!你我今日一遇,好似冥冥之中註定了的,隨說與姑娘只是初見,卻總覺得你像是我的故友。”
絲竹聞言內心五味陳雜。
“那個小丫頭回來了。”賀汀尹望著遠處道。
絲竹抬頭,遠遠看見雪貍從山下走來。
“她叫雪貍。”絲竹望著雪貍說道。
“很刁鑽的名字,卻也極富靈性。”
看著雪貍瘦小孤獨的身影,絲竹內心一陣莫名辛酸。雪貍!她僅有的親人之一,她年紀尚小,卻整天奔走於江湖,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幾乎都是為了我自己,絲竹心裡清楚,雪貍愛她,而她也是,深深疼愛這個小姑娘。
“賀公子,我還有話要與雪貍談,先失陪了。”
話畢,絲竹起身像一隻輕巧的白鷺一樣飛下山澗,那一襲白衣在風中飄揚。看著她穩穩落定在雪貍面前時,賀汀尹起身往院子裡行去,同時默吟道“心出是非外,跡辭榮辱中?此之為我幸,還是不幸?”,末了竟是一個苦笑。
“三小姐。”雪貍看到絲竹些許驚訝。
“嗯,如何?有訊息了嗎?”面對雪貍絲竹卻只冷冷道。
“據說半年前是在劉一守手裡出現過,後來被一個姓金的人買走了,自此便沒了訊息。”
“明日我們便下山去,要盡快找出其下落才是。”
“是,三小姐,那要先奏報主人嗎?”
“不必了,等東西找到了再說。明日下山後你即刻選調一些天門弟子過來,保護賀家安全,以防萬一其中有變。”
“知道了,三小姐。”
“對了,讓上山的弟子注意潛隱,千萬不要露了行跡,最好連賀家人也不要驚動。”
“雪貍明白,會仔細交代的。”
“行了,回去吃飯吧,別讓人久等,即是為客便不可失了禮數。”
話畢二人以輕功代步直往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