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東螭,這是他給我取的名字,也是我的封號,但我更喜歡的是,我的母親取的名字,言安。
言安,言辭安定。
我想我有必要介紹一下我的母親,她是鳳族梁丘一脈的公主,名染素。
五萬歲那年,嫁入天宮,給比她大十萬歲的天帝做妃子,是為梁妃。
天帝很寵愛我的母親,賜她住在她喜歡的容止殿,給了她足以嫉羨六宮的寵愛。
我才一出世,便被賜名東螭,封做神君,甫一出生便被賜封,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但從我記事起,母親便從未快樂過,她雖整日微笑示人,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崩潰大哭。
我曾問她,為何要這般委屈自已,裝出一幅很開心的樣子。
母親說,他喜歡看我這樣笑。
起初,我以為母親說的是天帝,很是不解,因為我知道,母親並不喜歡天帝,為何要委屈自已取悅一個不喜歡的人。
後來,我才知道。
母親說的那個他,是天族的司命星君,一箇中位天官。他叫什麼,許多人都忘了,世人只喚其司命。
可我知道,我的母親也知道。
司命星君喚做止境,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止境喜歡染素,染素喜歡止境,但他們是司命星君與天族梁妃,他們的情意始於初見,止於身份。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後來為什麼成為司命星君了吧。
天帝對母親的寵愛終於受到天后的妒忌,女人的妒忌是可怕的,尤其是天后這樣有權有勢的女人。
很快,她的機會便來了。
天魔一戰平息後,我的舅舅,梁丘少主被指認被叛天族,是重傷太子重機的主要指使者。
鳳族放棄了梁丘一脈,舉族上下盡數滅絕。
而天帝,則放棄了我的母親。
這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的母親於他而言不過是一個替身,若不是其性子像極了某個求而不得之人,如今的她,該是嫁給了喜歡的人吧。
那一年,我只一萬餘歲,眼睜睜著看著天后逼死了我的母親,三尺白綾,芳魂泯滅。
那個不是父親卻給了我父親寵愛之人,像瘋了一樣闖入了容止殿,抱著我母親冰冷的身體崩潰大哭。
天后彼時還顧不上管他,因為她有著更重要的事,便是將目睹一切的東螭神君也處理掉。
是他,以微弱神力對抗天后的爪牙,拼儘性命也要將我護住。
他已經奄奄一息,做著垂死的掙扎,懷中卻死死的抱著我。
他將兩卷竹簡塞入了我的懷中,一卷塞的光明正大,是給天后等人看的,一卷是暗中予我,生怕被別人發現。
那捲明著塞給我的叫九洲卷,掌凡人命數,可擇主,非主自棄而旁人難得。
也就是說,除非我心甘情願不要這九洲卷,否則任何人都得不到。
這九洲捲成了我的護身符,司命星君雖只是箇中等小神,卻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神職,其任職者為九洲卷之主。
天后沒辦法動我,卻並沒打算放過我的母親,以及讓棋差一著的止境。
我並不怪止境給了天后抹黑我母親的理由,相反我很感激他,他給過母親最渴望的東西。
愛。
我無法忍受天后羞辱兩個已死之人,隻身一人闖入了天后的寢宮。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手刃仇人的我並不開心,因為再怎麼樣,他們都回不來了。
世上再無任何人,像他們一樣憐我愛我。
我自棄神位封號,做起了司命星君,司凡人命數,掌六界沉浮。
止境暗中給我的那一卷竹簡,也叫九洲卷,記錄著的卻是竭然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