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你變了……”男子俊秀的臉上滿是失望,“你忘了我們梁丘一脈的血海深仇了,你變了,變了……”
“父親!……”
葉翎瞬間便紅了眼眶,向男子撲去,卻見男子化做了一團煙霧,消失不見。
接著又傳來了女子的抽泣聲,聞者生悲。
“妙兒,你不能忘,你是梁丘一脈的公主。不能忘了那些天族是如何屠殺我們的,不能……”
“母親,是你嗎?”葉翎轉過頭,只見一白青衣美婦梨花帶雨,幽幽的喚著她的名字。
“妙兒,莫忘了我們是如何慘死在天兵的刀刃下的,你不能放過他們!……”
一柄軍刀穿過了青離的身體,血染青衣,化做一片虛無……
“母親!……”
葉翎將腦袋埋入膝蓋之間,哭了起來。
“妙兒沒有忘,妙兒不會忘的……”
往事歷歷在目,一一浮上心頭。
她是鳳族梁丘一脈少主之女,梁丘妙戈。兩萬多年前,也就是神德十三萬兩千兩百三十八年冬。
當年亞桉一戰被舊事重提,有證據指證梁丘背叛天界,實為魔界臥底。且那天族被廢的前太子重傷一事,也都指在了梁丘頭上。
如是乎,十萬天兵,於一夜之間血洗梁丘。
在梁丘一族最為絕望的時候,又偏生是魔帝戰貅救走了她的母親碧海公主青離,將其帶往魔界鏡水樓臺安置。
四十三年春,母親於魔宮之中誕下她們姐妹,姐姐名為妙戈,妹妹喚作蘭戈。
是了,那時候她們的身份是新任魔後與魔界三公主。
魔帝見她資質不錯,便將她收做義女,為逃避天族眼線,讓其冒充了剛剛夭折的魔界三公主。
妹妹梁丘蘭戈因自小身子羸弱,無法修行,便成了魔帝牽制妙戈也就是最好的棋子。
“我不會忘,那些欠了我們的,終有一日我會讓他們一一還回來!”
葉翎站起來時,眸中一片血紅,周身黑氣環繞,恐有入魔之險。
血洗梁丘一直是葉翎的心魔,日日夜夜折磨著她,驅使著她燃起復仇的火焰。
只要一想到那些手上沾滿她族人鮮血之人,造成她噩夢根源者,活的是那樣的自在愜意,心中就有怒火在燃燒。
憑什麼!
這些滿手血腥之人,憑什麼還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淡笑風生,自在得意!
而她只能在暗中自舔傷口,見不得太陽。
突然間,葉翎腰間乳白色的花魂玉佩發出了醒目的紅光,傳出一陣悅耳的簫聲,如同泉水一般冰冽純淨,讓人心魂安。
葉翎的眼晴慢慢褪了血色,安定下來。
“對不起。”
父親,母親。若當年真的是梁丘有錯在先,那麼,我無法一錯再錯,我得償罪。
眼底,一片清明。
指尖滑上花魂玉佩,將其取了下來。它純白無瑕,取自北境冰山冷玉精雕細琢成扶桑花紋,精美無倫。
北境冷玉,有靜心養神之效,裡面更是藏有一首葉翎最喜歡的曲子,以長簫奏出的《陽雪》。
整個玉佩,從取料到雕琢,曲子,都是他親手完成。
是葉翎一萬年生辰時,那個少年讓南山鴿帶來的,另附花箋:
〔寸玉尺素,旖旎情思。願以清玉,安卿心神。莫失莫忘,賀卿佳誕。待吾功成,迎卿可否。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這是他最透骨最深情的告白,葉翎感動不已又心有惶恐,給了他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