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在那裡做什麼,也是憲兵嗎?”
“那個時候似乎還不是,南肯定不是,他是第六師團的老兵了,之前就曾經隨部隊在滿洲服役,我們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升到了中隊長。內山倒是很奇怪,雖然當時掛著少佐的軍銜,但是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上田次郎”又露出惡作劇似的笑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怎麼?”
“我還記得那是個月黑風高之夜,堂堂皇軍王牌甲種師團,一向以野蠻彪悍自居的第六師團的官兵們,像要飯的乞丐看見施捨剩飯的卡車一樣蜂擁著爬上迎接他們撤退的軍艦。”“上田次郎”用諧謔的語調說道,似乎對軍隊也沒什麼好感,“最可笑的就是南恭一郎,也就是現在我們尊稱的南副隊長,竟然把家傳的什麼寶刀都丟了,後來還大發脾氣,說船長竟然允許我們帶著猴子上船,卻丟失了重要的裝備。其實還是心疼自己的寶貝刀唄,這個死丘八,要不是教授出面阻止的話,我在回來的路上就把他扔進海裡了。”
“扔進海裡?不是要吃掉嗎?”42號試探道。
“上田次郎”對42號的明示完全不以為意,反而煞有介事的說道:“那種臭家夥,送到我面前我都不想看一眼。你知道嗎,堂堂的南副隊長,其實是個心理變態的家夥。”
“有這種事?”42號突然回憶起突擊警備隊司令部時看到的一幕。
“沒錯,實驗區警備隊裡有個叫岸本的憲兵,就是他的這個。”“上田次郎”伸出左手小拇指,曖昧地晃了晃,“更絕的是,我後來打聽出來,在那個偏僻的南洋小島上,南就有這樣一個‘小朋友’,你知道是誰嗎?”“上田次郎”壞笑著湊到42號耳邊說道,“就是岸本的哥哥。岸本的哥哥死在島上了,沒想到這家夥連弟弟也不放過,你說這樣的家夥是不是人渣?”
“真是令人作嘔。”42號實話實說,“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軍隊的禁忌麼?內山不知道嗎?”
“對內山來說,南就是一條狗,你會關心你的狗和誰睡覺嗎?只要他咬人的狗牙還鋒利就好了。”“上田次郎”得意洋洋的說道:“而且除了當事人以外,這件事情整個基地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厲害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42號突然想到不久之前,“上田教授”也曾對自己說過一些似乎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事情,也是藉此讓42號在大驚失色之下,幾乎相信了自己是精神錯亂患者的謊言。
“這個實驗區裡有迷宮一樣的管道,只要不迷失方向,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為所欲為呢。”“上田次郎”微笑著看著42號,輕描淡寫地說道:“其實你從管道裡爬進憲兵警備隊司令部道場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啊……”
42號顫抖了一下,地下一層垃圾坑裡憲兵向井的無頭屍體,地下二層緊急入口處閃爍的黑影,還有管道內不翼而飛的防護欄固定螺絲,歷歷在目。
“你想起來啦,我親愛的朋友?”“上田次郎”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仍然掛著那一絲微笑。
“向井……也是你殺的?”
“上田次郎”點了點頭。
“為什麼?”
“想吃。”
冷汗順著42號的額頭流了下來:“你還是忍不住要吃人嗎?”
“我要修正一下,我親愛的朋友。”“上田次郎”笑眯眯的說道,“不是忍不住,只是就像戒酒一樣,你忍越長時間不吃,最後吃到的時候就越好吃。我也嘗試過像在雨林中一樣,每天吃肉,但是很快就不好吃了,和一般的肉沒有區別。所以後來我就有意拖延時間,直到很饞的時候才下手。而且我還發現,肉來的太容易也不好吃,打獵也是一個充滿刺激的過程,能更好的刺激食慾。有一部電影,叫做《世界上最危險的獵物》,你看過嗎?”
42號晃了晃眼睛,表示沒有看過。
“電影裡面講一個外國將軍,最大的樂趣就是獵殺人類。不過他的樂趣,在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就結束了,而對我來說,那才是剛開始呢。”
“所以,實驗區裡憲兵和研究員失蹤的事情……”
“有一些是我做的。”“上田次郎”滿不在乎地承認。
“只是一些?”
“我親愛的朋友,這地下實驗區就是一個由岩石和混凝土建造的雨林,裡面有比我還可怕的野獸呢。”
“野獸?”42號不清楚”上田次郎”是比喻,還是真的有什麼野獸。
“在你眼裡,我是壞蛋吧?”“上田次郎”斜著眼問道。
“這個……”
“反正你肯定是這麼想的吧。”“上田次郎”並不想追究下去,“但是在這裡,有些人,論邪惡、論野蠻,連我都自愧不如,除了野獸這個詞以外,我真想不出別的什麼詞彙了。”
“是這樣?還有誰?”42號問道。
“那些穿軍裝的家夥,但更可怕的是那些不穿軍裝的家夥。”“上田次郎”突然玩起了文字遊戲。“如果不是在這裡的話,你還是有機會能領略到這些家夥的手段的,不過恐怕你沒機會了……”
“等一下,故事講完了麼?”42號趕快問道。
“差不多了,我們上了船,卻直接來到了滿洲這個鬼地方。我雖然對地下實驗區內部的情況瞭如指掌,但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教授和猴子呢?”
“開展了研究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據說是內山用手槍指著教授的腦袋,逼著他在活人身上做實驗,搞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叫做v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