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鄭京宰緊張的聲音,打斷了岸本的思路。地下二層入口處的密封門被輕輕推開了。
“真是用了好長時間啊。”岸本輕輕的說道,在鄭京宰和另一名幫工的幫助下,他掙紮著站了起來。劇烈的眩暈和疼痛讓他幾乎跌倒,鄭京宰趕忙抓住他的肩膀。
“謝謝。”岸本對鄭京宰說道,隨後轉身對著門口,清了清嗓子,雖然大聲說話會讓他頭上的傷口更加疼痛,但他還是盡力提高聲音說道:“下官是i實驗區憲兵警備隊第二小隊的……”
沉悶的槍聲打斷了岸本的聲音,岸本的身體緩緩倒下。
岸本的血噴濺到站在他身後的朝鮮幫工的臉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呆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並木中尉的第二顆子彈,準確命中了這名幫工的額頭。作為警備隊的射擊標兵,只有20米的距離,並木是絕不會失手的。
連開兩槍後,並木並沒有冒險沖進大門,他深知地下二層的設計是易守難攻的。但是,毛利早給了他殺手鐧。
“拿來!”並木伸出手來,隨行的副手小心地用雙手將一個球形玻璃瓶樣子的東西交到他的手中。
包括並木在內,這一行人全都穿著厚重的橡膠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
並木揚手將玻璃瓶似的物體扔進通道,隨即命令:“關門!”
並木投擲的,是日本陸軍配備的氰化氫毒氣“手榴彈”,名為手榴彈,其實裡面並沒有炸藥,當玻璃瓶在地上摔碎後,顆粒狀的穩定劑接觸空氣後迅速失效,氰化氫隨即揮發到空氣中,隨著內部空氣迴圈系統彌漫到整個地下二層。
然而鄭京宰和其他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並木開槍後,鄭京宰就掉頭跑向警備隊司令部,準備與埋伏在那裡的同胞彙合。雖然早就料到憲兵不會輕易放過勞工,但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殺死同為憲兵的岸本,讓鄭京宰也頗感意外,逃跑時連藏在擔架上的步槍都忘記拿了。
“混蛋,竟然連自己人都不放過……”因為門在另外一邊,所以鄭京宰兜了個圈子才跑進警備隊司令部,卻發現兩名埋伏在這裡的幫工已經不省人事。
“怎麼……?!”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道飄來,鄭京宰猛然醒悟。
“混蛋,竟然用毒氣彈!”鄭京宰怒罵到,他立刻跑到憲兵專用的衣櫃前拽出防毒面具。
然而這麼一點時間內,他已經吸入了一些毒氣,再加上對防毒面具的用法並不清楚,鄭京宰已經開始感到頭痛和呼吸困難,眼睛也開始刺痛。氰化氫已經開始讓他的身體細胞窒息。但他還是俯身檢查了一下,趴在地上的兩個朝鮮幫工已經停止呼吸了。
鄭京宰用雙手將防毒面具緊緊捂在臉上,踉踉蹌蹌的走向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出口處,為了防止42號等人回到這裡,門上的鎖眼裡被他插了一根鐵撬棍。
鄭京宰用力拔出鐵撬棍,將門推開一道縫走了進去,又回身把門關上。
現在,鄭京宰正處在不久前42號等人曾經被困住的通道內,他已經決定下去尋找之前被他親手驅逐的“叛亂者”,不管地下三層有什麼,他覺得都不再害怕了。
但是毒氣已經侵入他的身體,他感到呼吸越發困難,因為血壓急劇升高,他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無力。鄭京宰背靠著門蹲坐下來,想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混蛋!竟然用毒氣彈。”鄭京宰坐在這裡自言自語,眼睛劇痛,暴露在外面的面板也感到刺痛,但是最嚴重的還是呼吸困難和眩暈。
“趕盡殺絕啊,我們做過什麼事,竟然要如此對待我們?混蛋……好難過啊,喘不上氣……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等我下去找到長谷川。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有膽子和憲兵隊對抗,真是看錯他了……我要下去,等我休息一下我就可以走了,我要報仇,把你們全殺光,為了妹妹,殺掉你們,對了,還有岸本君,竟然連同胞都不放過,我要報仇,為妹妹報仇,為鄉親報仇,為岸本……”
幾分鐘內,鄭京宰就將失去意識,陷入昏迷,隨後是呼吸停止,全身肌肉鬆弛,最終因心髒和呼吸系統停止工作而死亡。
就在完全昏迷前,鄭京宰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轉過身來,將手中的鐵撬棍死死別在門上。
“別想進來。”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