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恩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眼中有無奈,還有痛楚,這複雜的目光讓陳氏很困惑。
“哥哥,你為何這樣看我?”
陳子恩笑著揉揉她的頭發,“我心疼你而已。你要修理那個女人..,,”他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我有辦法,只是這辦法....”
陳氏怒道:“哥哥,你快說。”
陳子恩在她耳邊低聲道:“你這樣....”
陳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才不便宜那個賤女人呢?這方法不行。我....”
陳子恩笑道:“不便宜他,你及時趕到就行。我幫你計劃,信哥哥的話。”
陳氏向來信任陳子恩,她點頭答應了。
陳子恩拍拍她的肩膀,她飛身一躍,跳出了牆頭。回到住處以後,朱依清卸下陳子恩的面具,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腹部,她解下腹部纏繞的布巾,三個月了。
朱依清的手輕輕地摩挲著平坦的小腹,她看著自己的肚子,這孩子,她捨不得了。
上次,那個孩子,先天不足。就算生下來,也活不成。她的眼中不自覺地氤氳了水汽,她趴在桌子上,任由眼淚橫流,她從不在人前哭,不管多苦,她都忍著。她的心一直泡在黃連裡,苦的人生毫無樂趣。
曲遠不會懂,滅族之仇,有多痛?她恨...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慘死在屠刀下,她可憐的母親,大家閨秀,矜持害羞,那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卻被幾個粗魯計程車兵....
她躲在櫃子裡,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淩辱,卻無能為力,母親曾經溫柔多情的眸子,絕望而又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她夢見了無數次,母親臨死前,那雙絕望的眼睛彷彿刀一樣,硬生生地雋刻在她的心上,她的心被無數把刀割裂的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朱依清瑟縮著身子,因為痛苦,她咬緊了下唇,牙齒深深地陷進了肉裡。因為痛苦,她緊緊地握住了發釵,那釵子將她的手掌紮的鮮血橫流。
肌膚的這點痛苦算什麼?她最小的弟弟,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雙懵懂的大眼睛,他才三歲,晉王卻不肯留他活口,一刀斃命。
幸好是哥哥,哥哥抱緊了她小小的身子,等到一切都歸於平靜,哥哥抱著她淚流滿面的她走出了太子府。
遍地都是屍體,那些人是她的親人,她踩著他們的屍骨,從後院的狗洞裡爬出了太子府。
哥哥和她相依為命,從小錦衣玉食的兩人在路邊乞討為生,那年的冬天異常的寒冷,兄妹兩個只能躲進破廟裡避寒,他們身上的衣服襤褸,單薄的衣服蓋不住肉。兩人相擁在一起。十三年過去了,朱依清至今記得寒風吹打窗戶的呼呼聲,她冷,冷的牙關打顫。又冷又餓,她的三天只吃了半個饅頭,她餓的肚皮貼後背,她的肚子裡沒一點食物,她餓的難受。對饑餓的過度感受讓她對食物尤其的挑剔。
後來,春華的父親,早已告老還鄉的老管家找到了他們兩個,他在京中租了兩間房子,給了他們兩個棲身之所。
一年的顛沛流離,她覺得自己終於能吃上飽飯了,可,不知道是誰告密,晉王派人拘捕了哥哥,哥哥讓她跑。陰差陽錯的,朱依清代替了陳子恩。她畢竟不是真的陳子恩,陳家兄妹對她好,只是以為她是自己的親兄弟,陳子恩。
盯著別人的臉,別人的名字活著,朱依清在陳家也是戰戰兢兢的。而且有一次,因為她這張臉,那個有孌童癖好的變態王爺,差點奪走他。
陳家仁趨炎附勢,要把他送給變態王爺。幸好,陳貴妃及時阻攔了,朱依清對陳貴妃是有感激的,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保住她的命。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稍微緩解了回憶帶來的痛苦。她摸著肚子,淚濕未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她喜歡這個孩子....,她渴望有個親人,而且這個孩子,這孩子是曲遠的孩子。
朱依清疲憊地趴在桌子上,“小姐,小姐。張公子來了。”
因為懷孕的緣故,朱依清最近疲乏的很,父親在世時,就曾說過張家的勢力,想要連根拔起,大乾朝會元氣大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