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白吃張安的,李瑤也覺得不好意思。等張安走了以後,李瑤將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起來,放在水盆裡,她將碗洗幹淨,放在已經看不出原來漆色的破爛木櫃裡。李瑤又將屋子裡打掃了一遍,這些天,張安一直住在廚房裡。
李瑤將他的床鋪拿到外面曬太陽,她費勁地將被子搭好。
這是這半個月來,她第一次出門,她站在院子裡,抬頭張望,這處房子應該在某個山脈的半山腰,四周零零落落地坐落著幾個小房子,這幾處小房子離的很遠,都在各自的山頭。李瑤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她不會嚇到人的。
今天天氣很好,山中涼快些,雖然太陽很大,也不是很熱。李瑤躺了好些天,躺的渾身骨頭疼,她在院子裡散步。
“篤篤。”院子的柵欄外有了腳步聲,這在寂靜的山上異常的突兀,聽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李瑤還聽到了說話聲。
“這是最後一家了。”
李瑤趕忙快步走進屋裡,她關上門。只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安子去山上採藥了,這孩子從小就老實,你們把畫像放下,等他來了,我問問他。”
一個堅決的聲音:“不行。將軍有令,我們必須要把這山頭上的每一家每一戶都問到。我們在這裡等著。”
李瑤眉心一跳,“將軍有令?”她猜測這將軍應該是曲清揚?他派人來這一帶找人?是找她嗎?
李瑤心中一喜,而後哀傷地低垂了眼簾,她這副鬼樣子怎麼見他?她要等自己的臉恢複了再去見他。
李瑤摸摸自己疤痕滿布,猙獰恐怖的小臉。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眶中脫落,她低垂了眼簾。
“村長,你怎麼來了?”
“這幾個士兵來找這位姑娘。”
李瑤聽到窸窸窣窣,紙張翻動的聲音,張安猶豫了一瞬,“我沒見過這個姑娘。我倒是在山谷中發現一個男人。那男人昏迷不醒,我沒力氣就他。”
幾個士兵:“我們不找男人。那男人長什麼樣子?”
張安一一描述,李瑤無心深究這男子是誰?她現在想做的就是躲開,她不想見到曲清揚,不,不是不想,她是害怕見到曲清揚。
她害怕見到曲清揚嫌棄的目光,她這張臉,曲清揚一定會厭惡的。
她的臉要快點好起來才行。
張安送走了士兵和村長,推開門,只見李瑤站在門邊,一臉悽楚地看著他。張安皺著眉頭道:“畫像上的姑娘是你吧。我想著你聽到聲音不出來相見,應該是不想見的。”
張安將畫像遞給李瑤,李瑤接過,她那張光潔無暇的臉此刻正栩栩如生地立在紙上,她黯然地摸摸自己的臉,這兩張臉一對比,李瑤更覺得難過。
張安挽起袖子,準備做飯。“你也別難過了,好好地活著要緊。”
李瑤沉默了一瞬,黯淡地低垂了眼簾。“嗯。”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的手指摩挲著畫像,這畫像畫的十分傳神,她嘴角微微翹起,微微一笑的動作,躍然紙上。
能畫的如此傳神,畫功十分了得。李瑤的手指輕輕地臨摹著自己的臉,畫這張畫的人一定很用心,連她眼角那細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笑紋也畫了出來。
李瑤剛才沒留意,她忽地看見畫像的左上角,有一排小字,上面寫著:“若你不歸,我如何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