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恩目光一暗,“我也很好奇,能讓那個小兔崽子看上的是什麼人?”
李瑤笑道:“唉吆喂,師傅,您怎麼酸溜溜的?”
陳子恩心虛地低垂了眼簾,“我才沒有酸溜溜的,我只是覺得這小子很惡心。”
李瑤深看了陳子恩一眼,“師傅,您當初被逐出家門是為了什麼?”
陳子恩面紅耳赤的,“你這丫頭少廢話。”
李瑤接著問道:“貴妃娘娘那樣的人肯定會在乎出身的,就算一個妾室,娘娘也得挑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吧。皇上開口,肯定是娘娘同意了,要不然皇上也沒那麼閑管這點事。”
陳子恩低垂了眼簾,“這大乾朝斷袖的男子多了去了。別再問了。”
李瑤不依不饒,“師傅,你也看上了曲遠?和您堂妹一樣,您第一次問我曲遠有沒有心上人其實是替自己問的。”
陳子恩默了一瞬,“小瑤,別再提這個了。我對曲遠沒興趣,我只是替一個故人照看他。他那時才十六歲,那故人對他上心的緊….”陳子恩黯淡地低垂了眼簾,“那故人去世了,這也是我爹造的孽。”
李瑤心裡一動,幾個莫名的念頭在她的腦子裡攪和成了一團。
“您那個故人叫峰嶠?”
陳子恩臉色驟然一變,“知道的太多不好。曲遠那個性子向來灑脫,那故人大概早已被他忘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李瑤心裡像有面鼓緊緊地擂著,她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這件事事關婉婷。婉婷的痴心錯伏,陰差陽錯,婉婷定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的事情?那皇上知道嗎?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陳子恩,“你也知道?”
陳子恩低聲道:“嗯。唉,我那個傻姐姐和傻爹。我廣結善緣,希望關鍵時刻能保住我姐姐的命。”
李瑤似有不解地問道:“如果是真愛,現在的形勢,他直接寵愛婉婷就好。”
陳子恩搖頭道:“若是沒孩子還好,若是有了孩子,他不願意冒險。我姐姐和爹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犯眾怒了,成了朝中大臣的靶子。還有劉妃,皇上倒是看重劉妃的,只是皇上也有自己的無奈,後宮勢力也要相制衡,劉尚書官位低,可他出身書儒大家,很得讀書人的心,因為皇上的幾項舉措,讀書人很是不滿意,口誅筆伐的。皇上為了安撫他們,娶了劉家的女兒。我爹被皇上當了鏟除異己的利器,我姐姐被皇上當成了制約皇後的利器。皇後面上和善,其實她家族勢力龐大。你大概聽過劉家天下,一半姓張。張皇後是前朝太後的侄女,皇後孃家勢力不在朝堂上活躍,只是六部尚書,四部是張家的人。還有兩部是我弟弟和劉尚書。軍需、國庫、包括外交這些都是皇後孃家把持的。”
陳子恩說了一大串話,李瑤大概懂了,“就是說劉妃是為了制衡你姐姐,你姐姐是為了制衡皇後,皇後根本不屑和你姐姐爭鬥。是這個意思嗎?”
陳子恩擰著眉頭道:“這話說來也簡單,只是宮中的人大多看我姐姐得寵趨炎附勢,我姐姐也被權利懵了眼。他是皇上手中一個棋子,他看中的就是我爹的庸才和馬屁功夫。我爹好駕馭,我弟弟那人看上去聰明,以為自己能做一番事業,禮賢下士,籠絡人心。其實不行的。曲清揚大概沒告訴你,皇上一直對他猜疑,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和張家走的近。他之所以能詐死不算欺君,一是邊關告急,二是曲清揚進死牢其實不是一盤死棋,而是間接向皇上表明瞭忠心,他寧可死也不願意依附張家。這是皇上沒殺他的第二個原因。這也是他死了以後,皇上沒有滅了曲家的重要原因。”
李瑤第一次聽人把宮中的形勢分析的如此透徹。
“張家的人才真的是有心人,一直低調謹慎,皇上也挑不出什麼錯,皇上也不失禮數,只是因為皇上年輕,沒有立太子,皇後無所出,但立誰,並不是皇上一人能決定的。我姐姐在皇後看來其實是個蠢人,她倒是不介意她的孩子當太子,畢竟我姐姐什麼心機都放在明面上了,比起劉妃,她好駕馭些。”
李瑤這才懂了皇上為何不敢獨寵婉婷?他怕的是後宮的心機和傾軋傷害到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