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揚本想揣著明白裝糊塗,把這件事矇混過去的,沒曾想劉尚書還是找來了。
“起來。劉兄,這事得從長計議了。”
曲清揚扶起劉尚書,劉尚書抹去眼角的淚濕,“將軍,不要覺得我矯情,我夫人生下女兒以後,沒出月子,就去世了。我和夫人感情很好,我對這個女兒也是愛的如珠如寶,去年花燈會上,她對令弟芳心暗許,令弟也是中意她的。本來今日,她的成人禮,我想和將軍商量此事,那曾想,那陳家仁居然說出那樣的話。”
劉尚書:“我和妻子相愛至深,陰陽相隔。我…”他滿面悲愴,他喉中嗚嚥了一下,“我真的希望女兒得償所願。令弟的人品,我也是放心的。我沒想到,我那女兒性格剛烈….”他的面部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他強忍住沒再次落下淚來。
他口中的令弟,並不是曲清揚的親弟弟,而是曲清揚的堂弟,是他三叔家的孩子。他三叔夫妻離世早,家中就有一男一女,寄養在曲清揚父母的名下。
劉尚書道:“曲將軍,我想著趁皇上還沒下旨,我們先給他們定親,然後…”劉尚書住嘴。
確實陳家仁只是一句話,皇上也沒口諭,更沒有聖旨,宣佈劉家的女兒進宮。
只是這劉家女兒是皇上看上的人,這時候,曲家和劉家聯姻,等於曲家要和皇上搶女人。但這事出於陳家仁之口,事情確實還有斡旋的餘地。但曲清揚必須先搞清楚一件事。
曲清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皇上可曾見過令愛?”若沒見過,估計是誰提起劉家女兒,貌美,皇上一時興起,扭臉忘了也就算了。可若是見過,這就不同了、。
劉尚書無奈道:“見過,上個月,皇上帶著我微服出巡,恰好遇見我女兒出門買點心,她毫無心機。就和我打了聲招呼。”
劉尚書對女兒嬌慣非常,他女兒自然天真爛漫,後宮女人大多活得壓抑,陳妃就是號稱天真爛漫才得盛寵的。
曲清揚搖頭道:“劉大人,我不能應下這門親事。劉大人可曾想過,陳家仁為何今日忽然提出這事。令愛和皇上見面已經有一個月了吧?這一個月,皇上應該是一直惦記著的,陳家仁才有了暗示。”
劉尚書無奈道:“這些我也想過,可皇上後宮佳麗頗多,可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我著實不忍心送她進去那不見天日的深宮。”
曲清揚知道劉尚書愛女心切,但曲清揚為了曲家上下幾百口人,只能避禍。
他無奈:“你我終究是臣子。”
劉尚書拱手行禮,“我理解,我也是愛女心切。”
曲清揚愧疚道:“對不住了。劉兄。我們從長計議,再觀察幾日,看看情形再說吧。”
劉尚書沒再多話,只是長嘆了一口氣,“唉。”就告辭而去。
送走了劉尚書,曲清揚回轉的時候,只見李瑤正專心畫畫,她一筆一劃地臨摹著。
曲清揚見她安然地坐在案前畫畫,心中煩亂去了不少,他的堂弟是個性情中人,他也見過劉家的女兒,他擔心堂弟做出什麼大不逆的事情?
但他只能擔心,堂弟的性子向來執拗任性,他說什麼,堂弟也未必會聽?曲清揚對外向來果敢,可一牽扯到自己的家人,他優柔寡斷。
唉!畢竟血濃於水。
曲清揚揉揉疲憊的眉心,“陪我說說話。”
李瑤這才發現他進屋了,她放下筆,走到他身邊。他閉上眼睛,李瑤坐在小凳子上,為他按摩額頭。
他絮絮道:“劉尚書想和曲家聯姻,被我拒絕了。”曲清揚將劉尚書和他說的話,都告訴了李瑤。
李瑤卻覺得這事不太對,可她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哪裡不對?
在村裡的時候。周巧為了禍害她的名聲,經常慫恿她出門玩耍,然後編造她的謠言,說她經常出門玩耍,而是去幽會之類的。村裡偏僻,其實她去散步,不會有多少人看見。但大乾朝的女子大多是足不出戶的。村裡人其實對女子經常外出散步,也有些微詞的。所以,周巧編造的謠言,大家都有些信了。
可這劉尚書住在京中,劉尚書可是三品,他認識的人自然不少。因為寵愛女兒,就這麼縱容女兒亂跑,出門的時候,肯定會遇見很多男人的。
劉尚書倒也不介意她的名聲被壞。李瑤覺得自己大概是在村裡長大的,沒有見識,才會胡思亂想的。她不想曲清揚煩心,就沒把這話說出來。
但李瑤只是輕柔地為他按摩,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