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複合,遮蔽了歐西瑞安青黛色的遠影,阻隔了想象中的阿杜蘭特激流歡唱。瑟蘭督伊牽著自己的小馬與父親並行,凝眸,早已回還的國王站在高高的山崗上。散開的日光被雲擦去,只留庭葛王蕭索的孤影。
瑟蘭督伊捏緊手中信。
“回去吧!”歐羅費爾說。
淘氣的孩子啊,徜徉在自己編織的詩歌與夢境中,於雙流之中踏上象徵愛與自由的綠洲,背負功勳佳績,再造綺夢迤邐,將青蔥的印記刻在年輕的歲月裡。
“瑟蘭督伊,你病了嗎?”歐羅費爾看不慣兒子懨懨地躺在床上無所事事。
“沒有。”
“你整日與你的床親密無間連ada都要嫉妒了。”
歐羅費爾停頓了一下,聽床上的孩子低低地嗯了一下沒聲音了,知他聽進去了,接著說:“琥珀淚珠兒當不了你的眼淚!”
“ada——”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歐羅費爾拿起兒子的配劍,“這是諾多鑄造的長劍?”
“是的。芬羅德王贈與我們每一個精靈的。11把劍。”
歐羅費爾看了看兒子暗淡下去的目光,劍光一晃架在了兒子的脖子上,“讓我試試諾多的劍快不快?”
森寒浸入,瑟蘭督伊容色稍冷,餘光順著輕長的劍身滑向父親,察覺歐羅費爾唇邊捲起一絲模糊的微笑,小精靈迅速捏著劍背將危險解除。
歐羅費爾再進一劍,瑟蘭督伊只是躲避。
“你要再提不起精神就著了我的劍了,我可不留情。”
瑟蘭督伊在父親的劍光之下穿過,翻窗跳下地去。歐羅費爾的劍明顯地遲頓了,錯過了小精靈的後背。做父親的沖到窗前探身去看,那可是兩層樓的高度,又沒見他兒子伸手挽著藤蔓。歐羅費爾追了出去,父子倆一路打到花園。
劍的幻影在小精靈身邊遊走,詭異刁鑽地點刺勾抹,劍招平平卻專門攻其要害,處處掣肘。瑟蘭督伊輕靈的配合就像圍繞劍鋒舞蹈。突然歐羅費爾舍棄一切的一刺,身外無物只尋劍尖那一點血花盛開。瑟蘭督伊掏心的一拳失利於速度,生的時限已盡。他父親的劍錯開,單手扭住兒子的腕將之反扣在胸前,壓低聲音在他耳邊提點。
“任何時候你都不能與敵手同歸於盡!”父親推開了他,帶著威脅的口吻凝重地說道,“知道了嗎?”
“知道了,ada!”小精靈鄭重地回答。
父子倆聽見清脆的鳥鳴,又一陣急促的咕咕聲後出現一群小鳥追打一隻信鴿。小巧的白鴿在瑟蘭督伊的視窗盤旋了一會兒終敵不過小鳥糾纏,朱紅的爪子停落在半開的窗扇上一路蹦跳躲閃。蔓兒好心為它擋開無理的群鳥,小鴿子低頭啄下腳上的紙卷迫不急待地飛走了。
“你的信。”
風吹落,蔓兒素手接扶,紙卷散開,薄薄的信箋攤在瑟蘭督伊腳邊。
歐羅費爾已走到樓下,“誰來的信?”
瑟蘭督伊抹過卷下角簽名,“露西恩。”
“公主邀請你去嘉蘭島?”
“這是公主的第二封信。”
歐羅費爾沒說什麼進了瑟蘭督伊的房間。
“你固執守護的東西還是失去了,”做父親的嘆了一口氣,看著兒子,“你很珍惜這些朋友。”
瑟蘭督伊垂下眼眸,不否認。
“貝倫不也是你的朋友嗎?”
瑟蘭督伊的眼瞼動了動。
“你不去,他會以為你一直不肯原諒他。”歐羅費爾伸手揉揉兒子的頭發,“去吧,去散散心,不喜歡就回來。”
“ada——”聲音小得連通體長耳朵的蔓兒都沒有聽見。
叮咚,叮咚,蔓兒又敲響了它的種子。
歐羅費爾回到自己房中,瑞麗菲娜匆匆走出去了。
“瑞麗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