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博弈就是要最後活下來,無關對錯!一次兩次都這樣。”她的聲音和血而出。
“不知悔改!”布瑞林恩特罵道。
“精靈先生,謝謝你聽我說完,謝謝你,精靈先生!”弗朗西絲頷首。
死了兒子的那位老者將一桶油與一桶酒悉數潑在弗朗西絲和薩弗納身上,啐道:“罪有應得!”
“還有誰吃過人肉?”頭人喝問。
“騎士和侍女,瘦子親手烹飪。”薩拉回答。
牧人將騎士拖拽到一起,侍女聽聞激動起來,無奈舌被壓住,尖叫成了冬夜的梟鳥悲鳴。
“背叛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犬金發問,他見著秉持貴族禮儀穩穩立於殿中的薩拉,心中暗罵。
“如果我不接受審判就無法對你宣判!你毀信義,棄忠誠,踐踏了騎士精神,我必須用強迫的手段保全騎士的尊嚴。”
“你這瘋狂的女人!”
奴隸放下一把火欲將所有的罪惡焚盡,只不過是在黑暗的銷煙上重添一筆罪行。
布瑞林恩特很失望。
薩拉站在火光中為他們送行,她沒有走出石堡。等她披上火紅的殮衣,薩拉踐行了自己的諾言。
“你們去哪兒?”布瑞林恩特問牧人,心中惋惜小女孩終是沒有了阿媽。
“牧民生在草原死在草原,真不應該離開草原。草原才是我們的家,草原才是自由的歸宿。我們回家!”頭人扛起娜娜向著阿德加藍深處走去。
阿美達推著小精靈向前走,快走啦,我們不是要去追公主嗎?
布瑞林恩特驚覺地下傳來不祥的震動,鹿低頭看向地面凍住的枯草再豎起尖耳回望來路。冰雪映照著紅月形成一串兒月影延伸至腳下,那本應不見了的血輪此刻正懸在眼前,肌紋抽動,暴露出心底的積怨。精靈隱約聽見,竄紅的火舌舔噬牆垣的口水聲。石堡已然開裂,在煉骨成灰的熱度中一點點崩塌。
阿美達含了瑟蘭督伊的手腕拉扯,腦中大喊:都完事了還不快走!
冬夜裡火焰溫暖如明燈,不僅人類移不開視線,半獸人同樣為之著迷。血色慘淡的月光下,砂石、樹影、雪塊都顯得髒兮兮,精靈的鼻端真的嗅到一絲腐臭。樹下濃重的黑影似在蠕動,那就是風捎來訊息的方向。
布瑞林恩特笑了,看向瑟蘭督伊,“誰會告訴我,在這寒夜裡會發生什麼好事?”
“至少不會再冷了,”小精靈凝眸仔細估算,“大約熱身運動之後就會破了邊境巡邏隊的紀錄。”
那要比一比誰的刀快,誰的收獲多麼?阿美達沒好氣地暗哼。
“比就比,倒不如比誰先沖出去好了!”瑟蘭督伊回手默數了一下箭支的數量。
“開始了。”布瑞林恩特突然變得孩子心性,學著人類的樣子下跨揮擺試了試劍鋒。
饑餓的半獸人洩洪一樣奔至眼前,將僵硬的脖頸送到精靈刀下。
阿美達的巨角一邊一隻挑刺、鑽穿半獸人的胸腔,讓餓得前心貼後背的猛獸腰弓得更深,雙拳成空。
呦——
鹿一聲長嘶聚力將半獸人橫甩出去。
瑟蘭督伊向著多瑞亞斯的方向劈開一條生路,更快地與沖殺的半獸人短兵相接。
吝嗇的魔茍斯向來不捨得喂飽他的奴僕,被人類嗤笑無腦的半獸人本能地伏拜天火淫威,搶奪恩賜的祭品。
奪食路上出現的兩只精靈,猶如逆水的銀魚回溯路上遭遇激流與烏鱧,未能前進幾碼喚氣的瞬間就被推向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