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是不聽話我就回不來了!”瑟蘭督伊的容色冷了。
瑪吉再次將頭拱入他懷裡,請相信達利吧,它是我的好朋友,也會是你的朋友,它會忠心守護你的!
“困了?”瑟蘭督伊揉亂瑪吉的鬃毛,“去屋裡睡吧!”
瑪吉搖搖晃晃走向馬廄,甩甩被瑟蘭督伊弄亂的毛,眨巴幾下眼睛,睡眼朦朧地問:明天你還來看我嗎?
“會的!”
歐羅費爾騎著他的高頭大馬走過來了,伸手拉兒子上馬,問道:“你想去哪兒玩?不能出莊園。”
“有白色香花盛開的地方。”
“你確定不是寧芙瑞?”
“不是寧芙瑞。”
歐羅費爾閉上眼睛細想了一下,“沒有這個地方。我帶你跑上一圈兒,是哪裡就喊停吧!”
父親的馬術很棒,坐在上面彷彿欣賞搖籃曲一樣,小精靈又開始迷迷糊糊地打瞌睡。歐羅費爾將兒子摟緊,想他兒子這幾天可能累壞了。睡吧睡吧,ada就是你最堅強的依靠。
路過薔薇花叢,芳香四溢,層層包裹的潔白花瓣邊緣抓破一絲絲紅線,好似剛剛吵過一架統統堵著氣頂著紅暈低著頭在私下裡推擠。所有青葉遮面的、含苞的、吐蕊的、惋惜著失力垂落的花朵隨風搖曳出一種醉人的幽香,比陳年醇酒張揚,比升爐薰香恬靜。
歐羅費爾輕輕喚醒愛子,問他:“是這裡嗎?”
瑟蘭督伊看到成串的花枝匆匆伸來揮手,花下濃密的綠葉蓋住了根,花枝回轉,像一提提迎賓的大花籃。
“花朵破了相,香味膩了些,不是這個。”
歐羅費爾嘆聲氣,“孩子,你這麼說可讓生靈傷心了,你應感謝它們的好意的。”
瑟蘭督伊想了一想,“那我給它們唱支歌吧!”
小精靈挺直脊背開始歌唱,父親輕輕哼唱低音的部分,父子倆的歌聲此起彼伏,花朵隨著韻律愜意地蹲踞枝頭悠悠蕩蕩。
不明所以的大山雀停落搖擺的枝稍嘰嘰喳喳大聲搶唱,吵醒了夜鶯尋聲飛來百囀千聲一展歌喉教它自慚形穢快點禁聲。
高樹上的松鼠一不小心掉落了清香的嫩枝,懶洋洋地坐在粗枝上不願下去撿了,舒服得好想美美睡上一覺,卻突然毛發一緊,發現了隱藏在樹下的青蛇。
好奇心不死的地鼠試探著走到晦暗的洞口,扒開一點點偽裝的夏花,前爪捧著那兩顆驕傲的門牙痴痴地將耳朵伸出了簾帳傾聽著。
只有地上的蛇心智堅定狩獵之心無轉移,輕而易舉將迷醉的地鼠擒獲,飽餐過後纏上樹幹整理身心。
松鼠決定還是換一棵樹來休息睡得安穩。
明豔的粉紅色從薔薇花蕊深處升起爬滿整個水靈靈的花瓣兒,不論是枝頭的花蕾還是地上的殘瓣,全都舒展開筋脈感受春天易逝的美好,也會隨風飄走,追逐黃鶯離去的腳步,討問春歸何處。
馬兒走過薔薇花叢,父子倆漸行漸遠,直至歌聲都聽不見了。
微雨落下,薔薇慘白了臉色像從前一樣寂寞地開放。
雨越下越大,歐羅費爾抖開披風將兒子裹在胸前,小精靈沒心沒肺地鑽出來捧著雨絲繼續他的歌舞,像撥弄著天地間懸掛的豎琴為自然之韻和聲。
莊園東南角草木稀少,緊鄰山陵,山勢漸起,路也隨之升高。大雨之下原來幹燥的塵土化作一個個雨的印記。
歐羅費爾在一處自然形成的扁平山隙前下馬,抱下瑟蘭督伊帶著他走進扁平的石洞。
“ada這是什麼地方?”
歐羅費爾推著他走上入口的高坡,就在頭觸及頂棚的岩石之時小路忽向地心轉折。父子倆走下老樹根雕成的階梯,眼前豁然開朗,內洞開闊清風拂面。誰能想到在這低矮扁平的山石罅隙之後另有一番比溶洞還要奇峻的景觀呢!風掃不到,雨灌不著,並不光滑的巖壁上露出虯結的樹根作為最美的紋飾與實用的掛壁架,山洞以千年老樹四通八達張揚不羈的根系為依託,並且分隔成一間間小室,就勢在根上雕出必要的傢俱。可以看出常用的幾間施以泥殼護壁。將泥漿壓進山壁一層層夯實抹淨開光,處理過後的小室線條柔和幹淨清爽,摸上去細潤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