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也是。”白清珧這廝吃錯藥了麼？還是當真給那一劍紮傻了？按他平日裡的作風，這個時候，他應該露出鄙夷的表情， 然後罵我醜的慘絕人寰。
可他這會兒卻順著我說，他還在笑，笑得極是好看，半點也不像平日裡那般嘲諷的嘴臉。
他要是對我冷嘲熱諷倒還好，他這麼一誇我，還笑，搞得我頓時毛骨悚然，瑟瑟發抖。
尤其周圍已是夜色朦朧，零零星星的妖魂穿插而過，我就更加瑟瑟發抖，摸不著頭腦，“白大人，你笑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覺得，人蠢一些倒是也沒有什麼不好。”白清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連眼睛裡都含著笑意。
平日裡他便是笑，也是笑未如眼底，笑得極為虛假。
不是，沒什麼他笑這麼開心作甚？
他在罵我蠢！我瞬間恍然大悟，氣得馬上就想要罵他，但我生怕我罵了他，他待會兒反悔了，不願將那五萬年的靈參給我吃。
於是我就客套了些，客氣的問他，“你是不是在罵我蠢？”
“我可沒有說過，不過你要是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白清珧攤攤手，快步走到了前頭。
我……我覺得我早晚得被白清珧給氣死！這廝要是真的想氣死個人，當真是有千奇百怪的法子！
不過我沒有同他生氣，我可不想因為罵了他而丟了靈參。
我修行了這麼些年，半點修為也不曾增長，可見我確實是沒有什麼悟性，若能吞了那靈參得了兩千年的修為，往後也不用總躲著那些個五百年以上的妖精， 更是用不著每一回都避開那些妖魂。
也再不怕……不怕像過去那般被那些邪祟妖孽欺淩。
一想到我馬上也是擁有兩千多年的修為的鬼仙，一想到往後不必在躲著那些妖魂，我這心裡竟是莫名的有些發酸，不覺就掉了眼淚。
做神仙的日子長了，果然容易多愁善感。
我不願白清珧看到我這副丟人現眼的樣子，於是我趕緊擦了擦眼淚，快步跟了上去。
“蕭長靈你幹嘛？你哭什麼？”白清珧突然回過頭，疑惑的看著我。
我當然不能讓他曉得我是想到往後再不用被欺淩，一時感慨掉了眼淚。
我使勁兒擦了擦眼睛，撿了話本子裡最爛的臺詞，“我沒哭，無端端的，我哭什麼？就是你們這妖界風沙有些大，我不大習慣。”
“放心，往後你亦是有兩千年修為的鬼仙，無人再敢欺淩於你。”白清珧突然伸手搭上我的肩頭，從未有過的認真溫和，“兩千年前丟掉的東西，都會回來，欠你的，我都將一樣一樣替你尋回來。”
白清珧大抵是見我掉了淚，許是見不得女人掉淚，便是突然一改往日兇殘變得溫柔了些許。 不過他的溫柔卻讓我十分不習慣，委實不是我生來犯賤，而是白清珧的溫柔讓人感到很不真實。
我都懷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白清珧。
若不是他上一刻還在拐彎抹角罵我蠢，我都要懷疑他是哪個豔魔所化，專門化來勾引我的。
不過，被他如此戳穿了，我便越發覺得丟人。
我搖搖頭，佯裝得格外鎮定，半點也不承認自己是因著那兩千年的修為而落淚，“我都說了是風沙迷了眼，白大人莫要胡思亂想，我這樣的人，我不欺淩人家就不錯了，怎能還叫旁人給欺淩了？”
聞言，白清珧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片刻之後，又低聲道，“走吧，先回去，你的修為不高，一下子吞下這五萬年的靈參，怕是容易承受不住，回去先吃下一顆散靈丹，將這修為消化了去。”
話說完，他便直接拉我走。
夜色越來越濃，周圍故去的妖魂四處飄零，一個一個走向往生之門，隨著妖界專門遣送幽魂的護衛踏入通往冥界的路途。
這妖魂不比人的魂魄，我到底是有些害怕的，生怕落了單便成了他們欺淩追殺的物件。
於是我沒敢松開白清珧的手，小心翼翼的就跟在他的身後。
回到白月宮裡，我先吞下了一顆散靈丹，繼而又吃下了那五萬年的靈參。
腦袋一熱，這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待我醒來的時候已是天明。
白清珧已經活蹦亂跳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而我更是覺得神清氣爽，身體裡一股力量直往丹田躥，這就是那兩千年的修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