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福貴兒,我做昇平的時候就覺得他歹毒無比,結果他果真歹毒無比,簡直喪盡天良。
朱家骨血現如今帶上朱婷婷的幼弟以及外族,統共也就四十九個人,福貴兒這個建議擺明瞭就是以公謀私,想要藉此徹底鏟除朱氏族人。如此一來,他既討好了德妃,又討好了皇帝,還為自己鏟除了勁敵,要知道,當年為了幫助德妃上位,福貴兒可沒少坑朱家,甚至還作死了朱家老爺子。
想來,早就想要宰了朱氏族人,只是現在的皇帝趙宣一貫心慈手軟,於是他老子都死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他搞事情陷害朱家斬草除根。
而今不一樣了,而今他為了心愛的美人成了暴君,暴君最愛幹的事情是什麼?誰讓他不如意他就宰了誰。暴君身邊還一定得有個歹毒諂媚的蛇蠍美人,暴君為了蛇蠍美人,連忠臣都要碎屍萬段,何況是已經沒落的貴族?
若當真以朱家骨血祭祀,到時候周國子民談論起來,一定會將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
再過個千百年,我便是妲己妺喜之流!
都說人心難測,人心果然難測,尤其是皇宮裡的人心,簡直是黑的,深不見底,一個太監都心機都這樣深沉。
可惜白清珧他不是真正的趙宣,他更不是真正的暴君,他是活了將近三千年的狐貍精!洞徹人心的本事可比福貴兒一介閹人強多了,他一眼就看穿了福貴兒的用意。
但身為一個愚蠢的殘暴昏君,白清珧並未表露出神仙對凡人的鄙夷。
他依舊佯裝出一個殘暴昏君該有的殘暴愚蠢,但愚蠢中又稍帶一些自以為是的睿智,白清珧藉故意默然不語。見福貴兒眼珠子來回轉動正欲開口煽風點火,猝不及防的怒吼了一聲,“大膽狗奴才!孝文皇後乃是朕的嫡母,便是如今她已離世多年,也容不得你一介狗奴才汙衊!”
“來啊!把福貴兒拖出去杖斃!”白清珧眼睛也不抬一下,馬上就要宰了福貴兒。
“陛下……陛下!微臣句句屬實啊!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親自詢問太後娘娘,這件事情太後娘娘可是親眼所見!”福貴兒這狗奴才,果真不是個好東西,一看皇帝要宰他,馬上就把德妃一道兒拖下了水。
暴君暴起來是連親娘也不客氣的,何況此刻窩在趙宣身體裡本來就不是德妃親兒子,自然是馬上使用皇帝的權威把如今身為太後的德妃也喊了過來。
德妃一身蟒袍,雍容華貴而不失威嚴,果真是站在權力巔峰的女人,連走路也格外氣派,看到白清珧的時候她的眼神稍微軟了些,顯得格外慈愛,這與我平日裡見過的德妃簡直判若兩人。
不得不說,德妃對自己人還算是溫柔的。
一進門,德妃便將福貴兒遣了出去,然後走過來淡淡掃了一眼昏迷狀態的洗腳宮女,一陣唉聲嘆氣,神情更是複雜至極。
白清珧看了看洗腳宮女,佯裝得格外焦灼,急問德妃,“母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難道福貴兒那狗奴才所言屬實?”
德妃神色依舊複雜,微微又嘆了口氣 ,然後點了點頭,沉重道,“一定……是他回來了……”
“她是誰?”白清珧立刻接下了話茬問道。
德妃再度嘆了口氣,猶豫不決,半晌之後才沉沉道:“阿蘭,他是先帝的愛人,是先帝的救命恩人,他也是這世間最俊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