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時節，柔風細雨不再有了，隨之而來的是變化無常的天氣。之前還陽光燦爛，一轉眼就變得烏雲密佈，雷聲陣陣。更讓人無所適從的是天天得帶傘出門。凌菲從小就沒有帶傘的習慣，即便母親吳氏把傘硬塞在她手裡，等她出一趟門回到家，傘都不見蹤影了。
這天早上，母親吳氏見從鄉下老家拿回來的幾根竹筍沒吃完，丟了又覺得可惜。於是她把竹筍煮熟，然後切成片。把它們晾曬在樓頂上的空地裡。那是公用場所，住在低層的鄰居還把衣服鞋襪晾曬在那裡。
母親吳氏一邊走下樓，一邊哼哼唧唧的。給她開門的丈夫凌昌齡聽了就笑道“看把你高興的，都哼起歌來了。不就那一點筍乾嗎？你至於高興成這樣？等我們小語來了，別說是筍乾，要人參果她都會給你摘來的。”父親對妻子的節儉不以為然，他覺得妻子都節儉了半輩子了。這會女兒們都長大了，而且個個都有工作。他覺得好好安享晚年才是上策。
“俗話說得好有錢好辦事，沒錢借都難！要是女兒們個個像你這樣大手大腳地花錢，以後拿什麼過日子？你呀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忘了過去我倆手裡沒錢的苦日子了吧！”母親吳氏一邊脫鞋子，一邊對丈夫的話大加斥責。
母親吳氏是一個好母親。自從有了凌菲姐妹四人，她就操持起整個家。她寧可自己少吃一口，少買一件新衣服，也不願讓自己的女兒們受委屈。不過，她從不寵溺孩子。每天她在店裡忙，家裡的家務活她都交給女兒們去做。她總教導女兒們要自食其力，要懂得過日子。在女兒中，她覺得凌雲這方面做得最好。她見小小年紀的凌雲就懂得把錢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她不但支援，還給予獎勵。
他們倆就像往常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突然，他們聽到樓下的鄰居一片騷亂
“下雨了！這天變得也太快了。”
“不好了，我剛曬出去的筍乾！”母親吳氏想起了曬在樓頂上的筍乾，她二話不說就衝出家門，著急地按了按電梯。
不一會電梯門開了，她看見和她經常聊天的張姐也在電梯裡。於是兩人聊起天來了。
“你家的衣服也在樓頂曬？”張姐沒見母親吳氏在那曬過衣服，見吳氏跟她一樣焦急。於是她非常好奇。
“不是衣服，我家的衣服都在自家陽臺上曬。可我曬了些筍乾。”母親吳氏怕被張姐誤會，解釋道。
“我就說嘛！我沒見過你在那曬過衣服。竹筍是從鄉下老家拿回來的吧？”張姐吃過她家的竹筍。
“可不是，吃不完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就……”母親吳氏覺得這事讓外人知道挺難為情的。
“我們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人，還不知道掙錢不易的道理嗎？”張姐的個性直爽，和母親吳氏很合得來。
“就是，就是！要是現在的年輕人也吃過我們那時的苦，估計就不會這樣大手大腳花錢了。”母親吳氏感慨萬千。
“時代變了！年輕人的思想觀念也變多了。”張姐感嘆歲月不饒人，一轉眼自己都成老太婆了。
“時代再變，也一樣是過日子。過日子就得為茶米油鹽操勞。”母親吳氏不贊同。
“不就是這一個理，可也得年輕人明白呀！”話還沒說完，電梯門開了。她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上樓頂搶收她們曬出去的東西。母親吳氏見張姐收不過來就走過去幫忙。她倆往回走時一邊咒罵壞天氣，一邊又聊起了家常。
母親吳氏回到家，見桌子上放著一袋燕窩、一盒鹿茸、一些煲湯的材料，如干貝，墨魚乾，花旗參，黨參之類。她就知道二女兒來了。
“小語，你每次回來帶那麼多東西幹嘛？這些東西在這邊也能買得到。該不是你爸打電話給你說的吧？”母親吳氏見小語回來很開心，可又免不了嘮叨幾句。
“女兒買的又不用你掏錢，你還不樂意是怎麼的？”凌昌齡嫌妻子管過頭了，心裡有些不痛快。
“你總是這樣！女兒沒給你錢嗎？”母親吳氏不服氣，非要跟丈夫理論理論。
“好了，你們倆都別爭了。我們做女兒的孝敬父母是應該的。爸爸沒做錯，母親也沒錯。”凌語覺得父母為她買的那點東西爭吵沒必要，她只好做一回和事佬了。
“你這樣會寵壞你爸的。”母親吳氏喋喋不休。
“姐姐寵愛父母有啥不好的呢。我們也想這樣做，不是嗎？”凌雲和凌菲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見他們三人聊天，於是插話道。
“再說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凌菲接過話茬說道。
“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徵求一下媽媽的意見。”凌語認為母親吳氏和父親爭吵是她沒把事情處理好。
“二姐，你盡惦記著家裡的營養品，有沒記著給我們兩個妹妹……？”凌菲見凌語從進家門那一刻就只顧著這些事，似乎沒看見她似的，她心裡有些失落。
“真是厚顏無恥！你都是有工作的人了，還惦記著姐姐們的禮物。”凌雲見凌菲還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那樣無理取鬧，於是教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