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倒是放鬆了些,洪五爺問:“小鳳凰,李家真的像傳言一樣,亂成一團了嗎?”
洪祥文雖然出了全力,可還是不大相信自己居然一擊便中了李留鈞的要害,李家這麼大一塊蛋糕,他怎麼不想一口吞下?
可事情進行得太順利,洪五爺反倒感覺有些不真實,莫不是又中了李留鈞那小子的什麼計吧?
陶小凰挺認真地回憶:“李家其實還可以,雖然公司出了事,可家裡的傭人們並沒有減少,還都正常發了薪水。”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是傭人們都發不出薪水也太誇張,洪五爺點點頭,示意陶小凰繼續。
“就是李總現在挺忙的,晚上也泡在書房裡,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陶小凰添油加醋地說,“有一天晚上我過去給他送夜宵,還聽到砸東西的聲音。”
“聽他打電話似乎也還向銀行抵押了什麼,貸款什麼的。”
洪五爺若有所思,這也是救急的辦法,李氏如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只能遊說銀行借給他們大筆資金周轉,以貸養貸雖然鋌而走險,但兵行險著,說不定能起死回生。
不過,如果這個貸款數額、甚至詳盡計劃被自己知道,他一旦有了準備,那李留鈞便是萬劫不複了。
洪五爺撚著手中的檔案袋,慢條斯理地開啟繩結,將不算厚的資料掃了一遍,轉移了話題:“小鳳凰,這種事一旦被李留鈞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等事情結束,就跟幹爹回去。”
陶小凰何等聰明,聽著洪祥文語氣的微妙變化,便猜出他實在試探她,這老“笑面虎”居然和她飆起了戲。
論演戲,陶小凰敢認第二,娛樂圈的當家小花也不敢認第一,陶小凰稍稍理了理情緒,便戲精上身,將自己與李留鈞商量過的對策稍稍改了改。
陶小凰的眼眶一下子便紅了,她扁扁嘴,欲言又止地叫了聲“幹爹”,洪五爺警惕起來,卻表現出慈父模樣,忙問陶小凰是不是被姓李的欺負了,需不需要幹爹給你做主。
陶小凰抹了把眼淚,小心翼翼地說:“幹爹,我求你放李留鈞一條生路,我、我們快要結婚了。”
“幹爹,”陶小凰抽.出紙巾,擤了擤鼻涕,抽抽噎噎地把話說完,“幹爹對不起,但我真的喜歡上了他。”
說這番話,陶小凰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現在整個上流圈子都知道他們要結婚的訊息。
如果幹幹脆脆地答應洪五爺,事成之後便回去繼續做洪家豢養的“幹女兒”,於情於理都不足以取信。
於情,她對李留鈞太過無情,於理,和一表人才的老公過日子還是繼續做洪家的工具,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
“你不要趕盡殺絕,給他留一兩個公司,讓女兒也跟著他有口飯吃好不好?”陶小凰瞪著一雙水汪汪的杏仁眼,真心實意地懇求著洪五爺。
洪五爺在自家一手養大的幹女兒眼神裡,沒看出一丁點花花腸子,反倒是一派真誠,他在心裡嘆口氣。
小鳳凰這丫頭,是他從小看到大的,最衷心、最隱忍的就是她,就算所有幹女兒都背叛了他,這個實心眼的小鳳凰也不會,他怎麼會懷疑起她來呢?
不過小鳳凰還真是天真,真以為李家家大業大,他拿走了絕大部分,留給李留鈞一兩個子公司也不礙事?
他怎麼會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呢?
雖是這樣想著,洪五爺卻仍舊笑眯眯道:“既然是女兒求的,幹爹當然答應,本來兩家也不是非要水火不容,幹爹只是想就著上次小孔雀的事情,給他一個教訓,讓後生知道天高地厚。”
洪五爺三言兩語把事情輕飄飄揭過,陶小凰也配合地露出驚喜神情,連連道:“幹爹說得是。”
“行了,回去吧,擦擦眼睛,別讓外邊的李家人看出破綻來。”
陶小凰忙點頭:“放心吧幹爹,我知道的。”
為了避嫌,洪五爺先帶著保鏢們離開,而落後一步的陶小凰則悠然地點了一杯多加糖漿的拿鐵。
咖啡館的服務生業務不大熟練,勝在有一副結實的好身材,他終於按著要求調好了咖啡,一邊遞給陶小凰,一邊低聲道:“少奶奶,您現在回去,還是再逛逛?”
還沒等陶小凰發話,他便急著解釋道:“那邊化妝品專櫃的女保鏢們問的,不是我問的啊。”
“服務生”一臉的“愛崗敬業”,就差將寫上“我一點也不覺得偽裝很累,我愛工作,工作使我快樂”的布巾圍在腦袋上。
陶小凰忍俊不禁,揮揮手,表達了自己馬上回家,請大家有序下班的美好指令。
而已經坐上了私家車的洪五爺,老神在在地邊翻檔案,邊打電話:“自然是要查的,你放心,這次的訊息來源一定準確,李氏的確危機纏身,李留鈞那小子是真的窘迫。”
陶小凰悠悠閑閑地喝了一大杯拿鐵,同樣坐在李家的黑色轎車上,也是一臉美滋滋,早沒了面對洪五爺時的唯唯諾諾的小可憐樣。
她從電話簿裡找到一個許久沒聯絡的號碼,撥了出去,想著對方是個大忙人,說不定會被結束通話,而後等他什麼時候有空才回電話。
卻沒想到電話很快被接通,陶小凰有些意外,“孔大律師,我是陶小凰。”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陶小凰被逗得唇角上揚,但還是開門見山道:“還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