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朝正想交付靈石,卻被許映真搶先一步,結清了四百三十七枚下品靈石。
待入廂中,她起了話頭,說道:“師兄要去南鯤海域沿岸,聽聞有邪修出沒,可要小心。”
許映真抿了抿唇,又道:“我讀典籍,說邪修之術血腥毒辣,雖有駁‘大道貴生’之念,但晉升極快,怕的便是他步入後三重。”
楚今朝含笑安撫道:“師兄我攻有風雷吟,御有坤一元鼎。雖平日專修丹術,但若鬥起法來,在後三重泥胎境的修士中也算得上游。”
“我可不會丟了咱們天懸的臉面,就算那賊子晉升後三重,一力鎮壓便是!”
許映真面上憂色褪去,轉為笑容,斟倒一杯桌上的青櫻酒,執起說:“那便提前恭祝師兄凱旋了。”
宋寒枝則似全不擔憂變故,容上盡是靈動笑顏。
“師兄,我聽聞那南鯤海域之所以有此名,便是因海中棲息靈鯤一族。此族雖數目稀少,但卻懷有傳說中上古大妖鯤鵬的一絲血脈,可謂潛力非凡。”
“說不得你交上好運,偶得一尾靈鯤,那豈不是賺大發了!”
人族與天下妖族同為萬靈,經歲月磨合,便誕生結契之術,修士可與妖族結下契約,互助修行。
楚今朝同小師妹碰杯飲罷,看向宋寒枝,搖頭道:“哪有那般運氣?”
許映真但笑不語,她這幾月也算是聞了師兄的幾樁事蹟,例如那坤一元鼎便是撿漏所得,竟是在坊市上當作添頭被老闆贈出的。
楚今朝屬實強運,就如她讀過的啟點話本中典型的傲天人設,靈根未顯時雖受些欺凌,但一朝得勢便同鯉躍龍門般,氣運昌隆,機緣自來。
保不定真如同師姐所言,屆時師兄帶尾靈鯤回來,自己也可開開眼界。
約莫半個時辰,廂中談笑漸歇,三人俱有些腹中飽脹。許映真先前為寶珠點了油燜銀蝦和醬燒青魚,此刻剛烹製完畢,便趁熱氣存入白墟鐲,以中品法器的效用留住其鮮滋味。
如今天懸峰上大陣皆是寶珠一貓維持,為了確保閉關的李秀安危,她不得離開天懸宮,許映真當然不會將她忘了去。
師兄妹間目光交接,均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整理儀容,抬步走出翡翠樓,要馭空返回天懸。
而剛出樓,迎面便走來一行人,楚今朝面色微變,一言不發,正要邁過。
那為首的威嚴男子卻掀唇出聲,音如震雷,隱含威懾。
“楚今朝,如今見了你父,便是這般姿態?”
許映真眸生惑色,而宋寒枝眉眼轉厲,上前一步開口:“張師兄好大的威勢,你雖為道臺境修士,可尚未入第三大境而得長老位。現下大家均為真傳,莫非要在你面前做出何等恭謹姿態不成?”
而張幀又見楚今朝身旁那青衣少女也接過話頭,說道:“那自然不是,師姐莫非忘了我們師父乃源嬰修士,同四脈脈主平起平坐。身為她座下真傳,何須向其他弟子俯首恭順?”
張幀瞧著年近四十,皮相出色,自生威嚴,此刻神色漸漸難看起來。
楚今朝上前一步將兩位師妹護在身後,唇勾譏笑。
“我父?我隨母姓,先是跌爬滾打的乞兒楚狗蛋,後是拜入天懸門下的楚今朝,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父親?”